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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薩羅的帝國鋼劍就叫做「閃電」, 是他嶄露頭角之後拜託北嶺省最好的工匠打造的。按他心意,樸實無華,只在劍首處用黑曜石打了一顆豹頭。火光搖曳,黑曜石烏光點點,劍刃亮白如新。岡薩羅看了她們一眼,瞧不出情緒。他身後站著幾個騎士,披風邊緣飾有皮毛,說話口音濃重,是北方省份的人。兩個站在牆角火把下低聲交談的武士轉過臉,隨即向兩側分開,露出立在後面,米諾被火光映得發黃的臉。他那雙綠中泛青的眼睛一眨,克莉斯就知道他沒安好心。
「怎麼著,受傷啦?哎喲,真叫人心疼。」米諾戴了鋼手套的手捂住胸口,朝兩人走過來,一臉做作的痛心。他人長得高,穿了盔甲更顯肩寬背闊,十分強健,邁步一走,金屬摩擦聲響,像個銅鑄的小巨人——只可惜心眼是壞的。米諾在克莉斯面前站定,嘴咧得很開,眼裡笑意全無。「讓我看看……嘖嘖,這可是不輕的傷呀。我請了德溫學士與我同行,讓他幫你看看?」米諾俯視艾莉西婭,假笑換成了鄙夷。克莉斯感到脖子立刻被勾緊了,艾莉西婭一定氣得要死,要不是小腿受傷,這會兒她的刀早□□了。
「滾。」艾莉西婭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能感到她藏在盔甲里的身體一陣顫抖。
「怎麼,就這一個字兒?你不是最能說嗎?雖然總吐不出象牙。」
「留著力氣比武場上見吧。」克莉斯繞過米諾要走,先前跟他聊天的兩個騎士湊過來,攔住去路。畜生,趁人之危!克莉斯深吸一口氣,提醒自己要冷靜。沒有名正言順的機會,不要髒了你的手。
「一個走不了路的艾莉西婭,就叫你怕成這樣。憑藉簽運,避開真正的戰鬥,這就是你祈求的?我以為你可憐的小腦瓜里至少還存了一丁點兒武士的榮耀,看來是我太天真了。」克莉斯沒有回頭,她知道米諾在逼近。他身上的盔甲悉悉沙沙,腳步沉重,吐氣渾濁粗重,用後腦勺也能聞見他那股子臭味。
「不用拐著彎兒罵我。要罵就大聲罵,我們科勒家沒有背後罵人當面扮笑臉的孬種。啊,對不住,忘了你不姓科勒。」米諾得意洋洋,臉上淨是惡作劇得逞的笑容。笨蛋不僅天生心智不足,成長也比常人慢,克莉斯打心底里可憐他。
兩人的交鋒吸引了石廳里的騎士,大多數人遠遠張望,個別年輕騎士假意忙碌,實際也在偷瞄。岡薩羅仍在專心打理寶劍,但克莉斯知道他在聽。一流的武士絕不會被表象迷惑,岡薩羅年紀雖大,實則耳聰目明,要論腦筋,也靈活得很,比某隻蠢牛不知強多少倍。這位聲名遠播的老人難得來趟帝都,有許多騎士慕名而來,只是為了與他當面說上幾句話。在北方,他的影響更是深遠,就連木劍都拿不動的幼兒,也知道「閃電劍」岡薩羅的大名。克莉斯心中拿定了主意。
「背後罵人?不過是你貧瘠的腦袋瓜能做出的有限想像罷了。我生長在洛德賽,對外省貴族了解不多,然而——」克莉斯加重語氣,「帶著火把刀槍,焚燒莊園,欺負照顧花草的老人和不及馬背高的孩童,又算哪門子的高貴騎士?別裝蒜,說的就是你。綠影莊園是學會財產,你身為陛下冊封的騎士,非但不維護,反而縱火破壞。學會不追究,就等於光明正大嗎?」
「哈,老爺我不過出手教訓教訓那個賤奴。怎麼,你心疼啦?喜歡上她了?還是喜歡上她?也對,套著項圈的奴隸,跟來歷不明的野種,正般配!還有你這瘸鳥,一會兒上場,不出三斧,就教你跪倒在爺爺跟前!」
艾莉西婭轉向米諾,咬牙切齒,怒目而視。疼痛和憤怒把她的臉刷得煞白。克莉斯抓緊她的手肘,示意她不要做聲。石廳深處有幾個穿盔甲的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克莉斯指望的不是他們。長凳上的岡薩羅皺了皺眉,握著劍站起來。
「辱罵他人出身,可不是騎士所為。克莉斯爵士乃是皇家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