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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是聽錯了,擰眉問他:「喬公子?」
他粲然一笑如桃花於夜間綻放,如有星輝落於花瓣上:「自然不能丟我們皇家的臉,所以朕便說自己姓喬。」
此話讓我忍不住踹他一腳。
京城姓喬的沒幾家,這不是一打聽就打聽到了,於是氣極道:「好一個喬公子,你怎麼不直接說你叫喬不厭呢!」
「朕沒說自己叫喬不厭,」他反駁得慢條斯理平心靜氣,卻在下一秒給我猝不及防的當頭一擊,「朕說自己叫喬高山。」
喬高山,喬深海,喬不厭。
我娘本來以為自己這輩子就生兩個娃,從「山不厭高,海不厭深」這句詩里摘出兩個詞,讓自己的娃一個叫高山,一個叫深海。
可沒想到又生了我,可詩里的意象也用完了,於是把剩下的「不厭」二字賞給了她唯一的女兒。
那時二哥已經記事,所以後來他曾告訴我,娘親確定名字的過程極其隨意,不帶半分猶疑,沒有一絲愧疚,對喬正堂說:「喬不厭,怎麼瞧都瞧不厭,喬喬,咱閨女這名兒是不是還挺好聽的?」
喬正堂就只會罵我,到我娘這裡,就成了我娘說什麼他就贊同什麼,甚至還會猛夸:「好聽,太好聽了,如此聰慧的人竟然是我的娘子!娘子,咱們就叫她喬不厭吧!」
思緒再回到現在,我被姜初照氣到磨牙,恨不得身旁有個大錘,掄起來錘他一頓:「你作何侮辱哀家的大哥?」
「這怎麼是侮辱?」姜初照故作疑惑,「你年少時不也經常說喬大哥恭謹嚴明,老氣橫秋,還因為他揭發你去過朱紅館而耿耿於懷,想打著他的名號做些壞事,來氣他一氣嗎?」
「那是小時候,哀家現在已經不這樣想了,況且,他現在可是你舅舅。」
他飲下一口酒,輕笑出聲:「朕當真了。你說的話,朕都很願意當真。」
這一回合,我反正是輸了,重新給自己倒上酒,本想喝幾口壓壓火氣,卻依舊覺得不那麼甘心,甚至在滿殿撩人的琴聲里,回味著他提到的冊子,逐漸生出一些等待墨巷文學時才有的心癢。
於是轉頭,糾結著問他:「你那十本冊子放哪兒了?」
「成安殿。」
我登時精神:「要不借哀家看看唄?」
他卻避過這個話題,隨口說了句別的:「母后,朕想選個皇后。」
「就知道你不肯借給哀家看,」我氣到雙頰鼓氣,摸過酒盞灌下一口,「寫的到底是哀家的事,哀家還不能自己過過目把把關嗎,你……啥?你剛才說啥?哀家是不是聽到了皇后?」
他將目光放遠,看著滿殿嬪妃,像是在看大祁山水,以一種指點天下的語氣說:「是啊,朕想選個皇后。今日在御園宴請百官的時候,好幾位大臣給朕祝酒時,都提到了後宮諸事不能讓太后一直操持,後宮諸妃也不能一直讓太后操心,是時候選個皇后出來管管了。」
雖然我不太確定,大臣們的意思到底是選個皇后出來管管諸位嬪妃,還是出來管管哀家,但是思忖片刻,還是覺得皇后可以有。
再接著往下想,甚至有些抓耳撓腮,迫不及待,畢竟選後立後也是一場大戲,讓哀家忍不住想早日一觀,於是雀躍道:「陛下心裡可有人選了?」
他從方才就一直凝視著我的眸子,似乎想瞧出些什麼來,看到我這般開心,他似乎有那麼些不開心了:「你也這般支持朕立後?」
我不假思索點頭,「當然,這是大事呀,」說到這裡忍不住發出幸福的喟嘆,「哎——有了皇后,皇長孫還遠嗎?」
他就又笑了,只是沒了方才指點江山的勁頭兒:「現在有四位妃子,母后覺得選誰合適?」
我誠懇建議:「立後是大事,得公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