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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煦之蹙眉,這火沖的厲害,莫不是他?只因他牽了手?
一時間好笑,莫不是她覺得辱了她?
江煦之忍著疼痛,自床上爬起,窸窸窣窣穿好衣衫,走到郁清梨身邊坐下,自顧自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你去睡吧,我不困了。」
郁清梨心想,不困?我看你那眼皮子就差來倆火柴棍支楞起來了,心裡惦念著古川的話,更覺得江煦之瞧不起人。
背過身子,喝了口茶:「世子爺金尊玉貴,可不好夜裡熬著,又沒個值夜當差的小丫頭,您去睡吧。」
這話倒是帶著幾分生疏的味道,江煦之捏緊了茶杯,乾淨齊整的指尖來回摩挲著杯口,一時間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破天荒的服了軟:「對不起,方才我不該那樣。」
人生頭一遭,他向來傲氣,這一底到底肯在郁清梨面前服了輸。
郁清梨一頓,心內的氣卻並未消散,倒是承認的乾脆利落,若是想要錢,她只管在扛他去找住處時便趁火打劫就好,何須費這麼大勁吃力不討好?
心下的委屈不是旁的,她也知道,若不是江煦之,自己哪裡能活出生天?
可是江煦之叫古川轉達的那番話實在傷人,心下嘆氣,遂軟了幾分口吻道:「今日我守著你,你去睡吧,免得夜裡再節外生枝。」
郁清梨此話,叫江煦之心裡很不是滋味兒,看來果真是因為牽了她的手,便也就不高興了。
被她竟當成了浪蕩子麼?
那原先那般心疼做什麼?原先那臉紅又是做什麼?
她是不是也忘了?是她先扯他墜落,她說她喜歡他,要嫁給他,這些都是她一字一句說出口的。
而今他墜落至底,偏她回了自己的歸途,笑著要同他劃清界限?
他附在膝蓋上的手捏緊了些,面上無甚表情,心裡卻風起雲湧,竟是生出了一股子苦澀的意味兒,忽然覺得好笑。
見江煦之不肯去睡,郁清梨催促道:「明早還要趕路,我可不想再扛著你走回京都,快些睡吧,我等會去衣櫃裡瞧瞧有沒有被褥,打個地鋪就過去了。」
江煦之緩緩放下杯盞,狐目微挑,自燭火中對上郁清梨的眼睛可是明明如幼獸一般清澈的眸子,他卻看不明白了。
往年,那雙杏圓的眼眸里,含的是春水,是霧氣,是烈焰,是嬌羞之態,而今含的是什麼?是無波無瀾,是面對陌路人的死寂。
江煦之只覺得心裡苦的化不開,傷口與那苦澀比較起來,根本無可較量。
他不信,只是心底的隱隱不安逐漸變濃。
他走到這一步,將滿身的刺一根一根拔了下來,終於為了不傷害到她,張開柔軟的腹,郁清梨卻在這一夜,為他二人,化開了一道無法逾越的溝壑。
江煦之不言語,走到柜子前拉開櫃門,裡面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他轉身就開門,朝著樓下走去。
郁清梨不解,追在後面問:「做什麼?」
江煦之也不言語,只是下了樓。
直到上來後抱著一床褥子在地上鋪開了地鋪,郁清梨才明白,怎麼好好就生氣了?
她蹲在地上看江煦之一言不發的鋪著被子,偏頭瞧了瞧他,道:「你睡床上吧,這傷口還沒好,別到時候再凍著。」
江煦之忍下那股子憋悶,道:「你去床上睡吧,行軍打仗,早過慣了苦日子,我沒事。」
這話說的客套。
見爭不過江煦之,郁清梨等他進了被子,吹了燭火,也就躺下了。
這一夜,兩人心懷鬼胎,誰也沒睡好。
清晨用早食的時候,兩人眼圈下皆是一片青黑,卻誰也不看誰。
店裡夥計替他們找了馬車,一路相顧無言,郁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