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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迎月聽他滿口胡說八道，氣的臉都青了：「我們從遇見他第一天起，我私下勸過師兄多少回？不要以貌取人，不要媚意討好？你從不聽我，他是我們救命恩人，我為什麼不能對他好？別說對他好，就是命還給他也是應該的！若非我欠下太多恩情，何苦在門派里做你的跟班？我早就出了這荒漠了！」

盛洺還要說話，卻聽見耳邊一聲陰惻惻的笑聲：「幾位還很有閒情啊，敵陣之中，還敢吵架？」

他渾身一僵，身後劍氣凌人，盛洺看見梅迎月持劍衝過來，又聽見宋初嘶吼一聲：「小心！」

隨後天昏地轉，他本就染了血的衣服又被染上一層血色，梅迎月推開了他，卻來不及回護自己。

正一個人和對方好幾個菁英纏鬥的凌讓謹聽見宋初那一聲喊，心裡一跳，一抬眸就看見梅迎月被一把長劍貫穿了身體，手中的劍顫了顫，頹然墜地，梅迎月一把握住那劍鋒，不讓偷襲的魔修拔劍抽身，隨後一口血噴出來，仍是沒退後，而是借著那一口血，凌空畫了一道血符。

「集……集天地清氣。」梅迎月用盡最後力氣畫完最後一筆，「滅汝魔意……」

那符咒旋轉著落在了魔修臉上，魔修慘叫著鬆開劍，雙手摸上自己的臉，直接那血咒一挨上他的皮膚，他身體裡的魔氣就四下散去。

盛洺忙爬起身，拉著宋初往後退。梅迎月用盡最後的力氣，雙目一閉向後倒去，盛洺拋下自己的師妹，任由她倒在敵群之中。凌讓謹看見這一幕，氣血翻湧，一時間竟怒不可遏道：「放開她！」

他手上劍氣大盛，震劍橫劈而去，未見有哪些花里胡哨的劍招，然而劍氣所至之處，無不避其鋒芒，頓時倒了一批魔修，只聽不大的洞窟中龍吟陣陣，刀光劍影仙術魔咒打了半天還紋絲不動的石壁，這次竟然簌簌地不斷掉落碎石。似乎不盛其利，即將崩塌，亂石滾落，砸暈了不少無處可躲之人。

纏著他的魔修也被攔腰斬死數人，出了缺口，凌讓謹趁機殺出去，眨眼間來到梅迎月身邊，一把扶起她，本想帶她去個安全的地方，誰知剛才盛怒之下的一擊徹底將他最後的力氣抽走。凌讓謹身形一晃，竟站不來，他單膝磕在地上，一隻手扶著劍，另一隻手輕輕扶著梅迎月。

還好四下魔修都被他石破天驚的一劍斬的不剩多少，凌讓謹咽下喉頭的血氣，低頭去看梅迎月。

梅迎月已經不行了。

她有一張很漂亮的臉，只是常年埋沒在風沙里，皮膚比中原少女粗糙許多。荒漠物資匱乏，她也沒有釵環首飾，只是普普通通的白衣，現在胸口遍布血跡，終於給她的素衣染上了月季一樣的顏色。

「我……」她咳出一口，「我把當年的救命之恩……都還上了。」

凌讓謹閉了閉眼，對她笑道：「是，你不再欠燕然派的情了。」

梅迎月艱難轉頭，染血的手指慢慢拉住凌讓謹的袖子：「仙尊，你……你說，願意帶我去江南。我想看一看，仙盟……還有應蒼山……眠月谷……你能帶我去看看嗎？」

凌讓謹笑著點點頭，垂著眼睛：「我答應你，我原本就是看中你的資質和品行，想將你收入眠月谷，若是日後又機緣，或許還會收你為徒，如果你拜入我門下，你的師兄會對你很好。」

梅迎月眼睛亮起光，她艱難地勾動唇角：「要是……你是我的師尊……那……我這一輩子一定會……很好……很……」

最後一個好字還沒出口，梅迎月就帶著笑意垂下了手，她的眼睛最後望向了南方，空洞的眼睛裡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她到最後也沒看見江南的柳綠花紅。

凌讓謹胸口氣息一窒，他伸出手，輕輕合上了她的眼睛。

不遠處再度傳來混亂的腳步聲，被劍氣斬傷的秋魄在屬下的攙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