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第1/2 页)
秦斐的耳朵動了動, 一本正經地告訴阿福,「我出生的時候身子骨不大好,母親為我取了個乳名,就叫阿久。妙妙以後,可叫我久表哥。」
「九表哥?」
「長久的久。」
「久表哥……」阿福喃喃地念了一句, 笑眯眯地點頭,「這個名字真好。」
心裡卻是有些個酸酸澀澀的。
長長久久,康康泰泰,這是一位母親對孩子最大的期許了。如今秦斐名揚天下,是大秦最年輕的郡王,可惜他的母親卻看不到了。
「妙妙,你怎麼了?」好好兒的,笑著笑著,小丫頭怎麼就紅了眼圈?
秦斐不問還好,話一出口,就看到阿福眼中淚珠兒滾滾落下。
「別哭別哭1」秦斐手忙腳亂地用拇指抹去她眼角的淚水,「到底怎麼了?」
阿福抽噎了兩聲,「也,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忽然心裡發酸,忍不住。」
「我,我想吃玫瑰酥。」
秦斐:「……」
為了玫瑰酥?
小丫頭眼中突如其來的心疼騙不了人。
「好,太子哥哥那裡不是還有?我帶你去討過來。」秦斐轉身蹲下,「逗哭了你,背著你去好不好?」
誒?
阿福擦了擦眼淚,看看少年秦斐勁瘦的腰線,沒有猶豫,立刻就跳了上去。
…………
「陛下。」馮昭站在晚風之中,看著皇帝的背影,輕輕地叫了一聲。
皇帝負手,轉過身來,看著面前熟悉的容顏,目光深邃而複雜。
「天色晚了,陛下該當早些回城。」
帝後不能在宮外留宿,既沒有這個規矩,也著實不合時宜。
皇帝並不應聲,靜靜地看著馮昭,似乎是要把眼前這個一襲黑衣,只以木簪挽住髮髻的颯爽女將與記憶中那個明麗活潑的少女重疊在一起。
馮昭平靜與皇帝對視,面上毫無波瀾。
皇帝嘴角泛起苦笑,啞著嗓子,「阿昭……這些年,你……」
他本想問馮昭,過得好不好。可話到了嘴邊,卻又變成了「辛苦了」。
馮昭卻笑了起來,眼角處有著細微的紋路,手指滑過了衣裳簡單的花紋,視線與皇帝相接,坦蕩而真誠。
「陛下,臣求仁得仁,並不覺得辛苦。」
「你……」皇帝聞言,心中苦澀卻是更勝了些。「你還在怪我?」
少年情懷,就算不曾海誓山盟,卻也心懷默契過。
到頭來,他另娶他人,坐擁天下。
而她,遠走西南,投身軍中。
那年,馮昭離京前的話,猶在耳邊。
「此生,臣願為陛下殺敵平亂,守社稷,拓疆土。也願陛下江山永固,大秦千秋萬代。」
馮昭笑了起來,飛揚的眼角處有著淺淺的紋路。
「陛下,我從未有過這樣的心。」她看著皇帝,從他深邃的眼睛裡,看到了許多的情緒,熱切,謹慎,小心翼翼地試探……忽然也有些酸澀湧上心頭,她垂下眼帘,「當年,我便與您說過,我這一生,最怕的便是如尋常女子那般,囿於後宅,讓自己變得面目猙獰,滿心只想與人爭寵。相夫教子,做個賢妻良母,從來不是我想要的。」
「我要感謝陛下,當年讓我離開京城。初入軍中,我確是費了好一番的心力才服眾立威,可這並不讓我覺得辛苦。相反,回想這些年的經歷,我總有一種海闊魚躍,鳥翔長空之感。」
她說得很認真,叫皇帝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二人之間本有些沉重的氣氛輕鬆了下來。
「你還是沒變,心直口快。」皇帝坐到了馮昭對面,「只是叫我有些,不是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