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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幽途傻愣愣地說,「原來是無懷部的女人?那我還幫大祭司大人立功了……」
紅衣人卻嗤笑一聲:「蠢貨。」
「喂,你罵誰!」
幽途大怒,跳起來一蹄子扯下了紅衣人的帽子。
頓時,一頭乾枯的長髮散落出來。
紅衣人手裡托著一枚太極八卦的虛影,一雙無神的盲眼卻冷冷地「盯」著幽途。
這位卜算天機的人……竟然是一名女人。
雖然她病容懨懨,可確實是一名女人。
她手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讓凶獸幽途也感覺到威脅。這頭吃人的妖獸僵持片刻,悻悻地重新趴下。
「我就是奇怪,」它找藉口,「你一個無懷部的祭司,幹什麼主動幫我?」
「蠢貨。」女人嗤笑一聲。
她無視了妖獸的憤怒,顧自望向南方――扶桑部的方向。
良久,她幽幽道:「我這一生,只有卜算一道還剩下些用處,所以,我窮盡一生心血,只為算到這次機會。」
「這是唯一的機會。我一定要……讓姜月章後悔蝕骨、痛苦一生,以報我姊妹被扶桑俘虜,又被凌虐而死的仇恨!」
「嘿,無聊,女人就是這麼斤斤計較小情小愛。俘虜,奴隸――死了多正常!」
幽途甩著尾巴,幸災樂禍地嘀咕:「打,最好你們兩敗俱傷!其實,要不是你這女人只會卜算、沒有巫力,我肯定捉了你去交差,嘿嘿……」
女人恍若未聞。
她重新抬手望天,靜靜掐算,不顧身形已是搖搖欲墜。
第22章 決心
星光, 自山頂洞口垂落。
天空被神像的冠冕切割成不規則的形狀,窄窄的一塊,也成了光源。
「誰能想到在神像的內部, 竟別有洞天?」
裴沐的聲音在幽冷的石壁上碰出回音。她盤腿坐在地上,望著天空唏噓感嘆。
「也只有富裕強盛如扶桑部, 才能在高山之巔開闢出如此偉岸的建築。其餘地方, 能做到屋子不漏雨、能擋風, 勉強不餓肚子,就已經很好, 哪裡可能建造出星淵堂、女神神像這樣壯觀的東西。」
大祭司站在一側。
他垂下長睫, 重又抬起;像雨雲在天空聚散。
「阿沐,你生氣了。」他用一種闡述事實的冷靜態度說出這句話。
「生氣?」裴沐有些詫異, 笑出聲, 「沒有。」
大祭司只靜靜凝視她。
裴沐坐在地上, 也抬頭望著他。雖是一個仰視的動作,但她的眼神太過沉穩篤定, 以至於俯視的那一方反而成了仰視的人。
大祭司仍直直站著, 只有眉心微不可察地皺起一點細紋。
「阿沐,」他頓了頓,掩去聲音里一絲不恰當的祈求, 「彆氣我太久。」
裴沐搖了搖頭:「我真的沒有生氣。至少,阿谷的命總算保全了, 你雖然出手,卻也並未用出全力。」
她說得心平氣和,大祭司的目光卻反而黯然了一些。
他忽然問:「那你會原諒我麼?」
「你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嗎?沒有。就像我也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既然沒有做錯, 又談何原諒。」
裴沐仍是搖了搖頭,唇邊的笑意更接近一種釋然的平靜:「姜月章, 你是一個很好的大祭司,也是一個很好的領袖。」
他不置可否:「是麼。」
「無可否認。」裴沐平靜地說,「從我來到扶桑部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這一點。當我看見這裡堅固的建築、豐饒的土地、充裕的糧食,還有繁盛的人口以及人們臉上的笑容,我就知道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