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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臣一臉焦急勸道：&ldo;德君慎言啊，皇上眼下正在氣頭上，您可千萬別跟陛下硬著來……&rdo;

德君知他是好意，卻難免還是憤懣難平，沖裡邊道：&ldo;皇上是想讓臣侍跪死在這裡，才肯相見嗎？&rdo;說著便當真要跪下，侍臣正無奈之時，卻聽殿內侍人出來道：&ldo;皇上，請德君進去。&rdo;

德君臉色一緩，忙站起，快步進殿，姬妏正伏案批閱奏摺，聽見他的腳步聲，卻也不抬頭，只吩咐侍臣道：&ldo;給德君賜座，上碗解暑涼茶來！&rdo;

傅懷盛雖在殿外氣怒，見了她卻還是不自覺收斂脾氣，見她還記得讓人給自己上茶，原本發難之心消了大半。

兩個人都沉默著，傅懷盛看著她伏案認真的模樣，竟與記憶里年輕時的她身影重合了，姬妏的皇位得之不易，而她自繼位以來一直醉心朝政，才有今日的太平盛世，不覺間，他竟然喚出了她的小字，&ldo;阿嬰……&rdo;

姬妏筆下一抖，墨汁染在奏摺上，她抬起頭，片刻後才道：&ldo;我知你心中悽苦，憐惜予燕。可國事家事不能混為一談，要不然這個大周天下遲早會引來禍事。&rdo;

傅懷盛雖並不關心予燕私下那些黨羽往來，卻也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縱容著她，但是他明白姬妏擔憂是一回事，卻不能眼看著自己唯一的女兒受罰，&ldo;即便是於銀錢上有私，可這天下都是姬姓的，她取一些又算得了什麼！&rdo;

姬妏臉色驀地一沉，&ldo;傅懷盛！&rdo;

傅懷盛臉色一僵，他知道姬妏永遠是這樣，不徇私情，年輕時是，二十年後還是。當年即便是做公主府里受她萬千寵愛的側君，卻也不能恃寵而驕，不能苛待侍人，不能不敬正君，那些肆意妄為只能在不逾越她的規則之內。

姬妏怒氣稍緩，&ldo;予燕何嘗不是我的孩子，她做下的錯事，若是尋常官員早就斬首示眾了，而她如今，依舊是公主，依舊可以享受榮華。難道非要朕的皇位傳給她，你才滿意？&rdo;

傅懷盛的話被噎住，他只能低聲道：&ldo;你知道，我說不過你……我一直都說不過你。&rdo;

姬妏嘆了口氣，&ldo;你先回去吧，你只要知道，不管怎樣，她都是朕的女兒，朕不會虧待她的！&rdo;

誰知傅懷盛聽了這話卻更加難以釋懷，&ldo;不會虧待？你不會虧待的是和玄莫生的四公主吧！恐怕這皇位，你也是想傳給她的，萬千寵愛於一身，你從來不辜負的只有他們父女二人！&rdo;

姬妏怒極反笑，&ldo;那你倒是說說，予燕勾結的曹津一黨在洛陽時曾想縱火燒死允珩，軟禁予楚，朕為了她的名聲，將這些盡數隱瞞。想害死兄長與妹妹，若是被人知曉，她當如何自處！&rdo;

傅懷盛被她逼問的訥訥無言，姬妏接著道：&ldo;祭天大典時，她又做了些什麼，以為朕不知嗎？朕一再寬容，卻要寬容到何時，身為朕的公主，卻濫結黨羽，貪污稅銀，可堪大任？而你，對她暗害骨肉同胞，卻只冷眼旁觀，你身為父君，難道不該自責懊悔嗎？&rdo;

傅懷盛身形幾乎站不住，姬妏卻轉過身去，&ldo;回去吧，朕非無情之人，只是你，也不要逼朕！&rdo;

幾日之後，宮中傳出消息，德君傅懷盛離宮前往燕公主府居住，長安街上小小議論幾日，又恢復平靜。

七夕佳節轉眼將至，長安城已裝點的與之前大不相同。

予楚受封之後，府中往來甚多，只是她態度如常，既不透露什麼野心，也不自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