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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兩秒後。
顧維安打開門,垂眼看她:「你怎麼來了?」
「湊巧在這邊,」白梔笑眯眯地看著他襯衫上的咖啡漬,「又是哪個小姐姐留下來的吧?」
她能猜到這些套路。
從高中時候,就有人試圖通過往顧維安身上潑奶茶蹭巧克力來博得他關注了。
進入職場後,只怕也有人企圖實現「女人,你成功引起我注意力」這個目標而朝他下手。
白梔原本還會唏噓不已,自從看過某個「兩男子為贏得領導賞識連夜刨領導祖墳」的新聞後,她就覺著這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
慶幸如今還沒有小哥哥或者小姐姐們對顧維安家的祖墳下手。
顧維安沒有回答,他冷淡地從白梔手中拿走衣服:「你回去吧。」
他肌肉緊繃。
只要白梔稍稍注意,就能發現,顧維安右臂的襯衫上,有一些不是咖啡漬的東西。
顧維安極力掩蓋的,正是這點。
白梔不解:「你現在好像不太想看見我?」
顧維安笑了笑,放下袋子,左手揉亂她的頭髮:「怕你趁機對我起了色心啊,小兔崽子。」
白梔反駁:「呸,少自戀了,我對你才不感興趣。」
顧維安靠近她,忽在她耳側低聲說:「昨天夾那麼緊,我還以為你很喜歡。」
白梔瞬間炸毛,蹭蹭蹭後退幾步,怒目而視:「無恥,幹嘛突然說這種話。」
她有種被嚴重冒犯到的感覺,哼了一聲:「我才沒心情管你呢,好心當作驢肝肺,再見!」
白梔的脖頸和胸口都紅了,她心跳慌亂,甚至沒有看顧維安的眼睛,直戳戳地往外面走。
——混蛋顧維安。
——單單知道欺負她。
——她在工作間隙中跑來給他送衣服,他還這樣說,故意羞她。
白梔關門的時候,又惱又怒,用了很大的力氣。
啪的一聲,重重關上。
聽見逐漸遠去的腳步聲,顧維安笑容才消失。
他看了看襯衫的痕跡,面無表情地扯下領帶。
顧維安並不擔心白梔會去而復返。
換句話而言,以他對白梔的了解,在他剛才說出那種話之後,她斷然不會再回來。
他看著白梔長大,看著她從一個胖乎乎的小白糰子漸漸出落成少女。
旁人的青春是鮮明、亮麗的,而顧維安只有長久的沉寂安靜。他不曾從父母那邊得到過關愛,也沒有從唯一手足那邊體驗過兄弟親情。
顧維安沒有家,擁有的不過是暫時蔽身的地方。
無人問他安好,無人關心。
他早已習慣獨身一人做事,也適應了安靜。
唯一曾陪伴他的,是白梔。
顧維安耐心教導她,指點她學習,聽她抱怨自己學習亦或者生活上的不如意,聽她瘋狂的吐槽。
他太了解她的脾氣了。
被嬌慣長大的小公主,沒經歷過大風大浪,平生沒吃過什麼大虧,卻有種意外的倔強和敏感。
白梔本來就比自己年歲小,當初和她在一起是他不對。
顧維安承認自己竊取這本該怒放的花朵,掠奪她的青春。
他的確無恥。
梔子的確還帶著孩子心性。
正如當初誘引他戀愛,又主動離開。
被他方才這麼說了後,她一定不會回頭——
不回頭也沒關係,他早就習慣了。
與小朋友在一起,也要接受她的沒心沒肺。
顧維安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下面白梔在怒氣沖沖地往外走。
春天尚未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