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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渡垂眸,聽見自己心臟猛然跳動的聲音。
在他手中,正握著一個毛茸茸的玩具。
一隻呆呆傻傻的白鵝,正睜著黑溜溜的眼睛望著他瞧。
在白鵝頭頂,還用白紙貼著一頁大字:[等你一起逛雲京。]
大呆鵝。
其實裴渡早就習慣了。
習慣寄人籬下,一個人忍受孤獨,習慣自卑地仰望,也習慣獨自捱過所有苦痛,不發出任何聲音。
但當此時此刻,在一眼望不到頭的黑暗與荊棘里,觸碰到這份從未有過的溫柔,裴渡還是沒由來地眼眶發熱。
這是他傾慕了很久很久的姑娘。
在他最為落魄與不堪的時候……謝小姐願意陪在他身邊。
當初鬼冢血霧漫天、殺伐四起,也獨獨只有她一步步靠近,來到他身旁。
因為遇見她,他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修長的手指落於玩偶之上,少年靜默無聲,任由碎發低垂,撫過蒼白側臉。
他眼眶沁了桃花般的薄紅,周身幾乎被痛楚撕裂,卻自眼底隱現的水霧中,溢出一抹笑。
能喜歡謝小姐,真是太好了。
第二十九章 (謝鏡辭,你他○。)
補脈步驟繁瑣冗雜, 謝鏡辭與莫霄陽在外邊等得無所事事,乾脆坐在一旁的涼亭里,在前者鼓動之下, 和雲朝顏一同玩起了飛行棋。
這盤飛行棋純粹由謝鏡辭手工自製, 雖然做得簡陋粗糙, 但還是成功吸引了莫霄陽的滿心興趣。
他身為鬼域土著, 充其量只聽說過圍棋象棋五子棋,哪曾知曉像這樣清新脫俗的遊戲, 一時間玩得不亦樂乎, 喜上眉梢。
雲朝顏亦是頗感新奇,女魔頭在棋盤上依舊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女魔頭,硬生生把飛行棋玩出了決鬥廝殺的風采,殺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等謝疏推門而出,已是三個時辰之後。
「補完了?」
謝鏡辭剛剛吃掉了莫霄陽的一枚棋子, 送它原地回家,聽見木門被推開的吱呀響, 在後者扭曲成痛苦面具的注視下抬起腦袋。
謝疏點頭, 豎起食指放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一切順利。他睡著了,你們小點聲。」
雲朝顏雖然戀戰,但好歹是個德高望重的前輩, 聞言停了手頭動作,淡聲問道:「我們能進去看看他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謝鏡辭總覺得她爹瞥了她一下。
結果自然是毫無阻礙地進了屋。
裴渡的臥房素雅乾淨,內里燃有定神舒心用的安魂香, 香氣與白菸絲絲裊裊,被暖融融的陽光一照, 便生出些許夢境般的朦朧感。
透著白蒙蒙的光暈看去,能見到平躺在床鋪上的人影。
謝鏡辭終於明白,她爹為何會向她投出那道不明不白的視線了。
裴渡五官本就生得俊美雋秀,這會兒安安靜靜閉著雙眼,面色雖是蒼白,卻被日影襯出柔和溫潤、如玉質般的暖意。
薄汗未褪,凝在額前,墨發好似散開的絲綢,傾瀉在枕邊與床笫之間。
他胸口處的被褥下像是放著某樣東西,突起圓鼓鼓的一團。
謝鏡辭隱隱猜出那是什麼。
她心裡藏不住事,見狀伸出手去輕輕一掀,被褥被撩起時灌進一股突如其來的冷氣,惹得裴渡長睫微顫。
在他懷裡,緊緊抱著個長脖子的白鵝玩偶。
俊雅少年,芝蘭玉樹,與這種樸素且尋常的玩具絲毫沾不上邊,但裴渡極為用力,將它攥在手中時,骨節生生發白。
這明明是再幼稚不過的景象,謝鏡辭卻心口一動。
「補脈對體力消耗巨大,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