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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渡嗓音發啞,半闔了泛紅的眼:「對不起。」
一隻瑩白的手撫上他眼尾,輕輕一划。
謝小姐語氣平常,沒什麼力氣:「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他不能讓她受疼。
他之所以拼了命地變強,最大的願望就是站在她身邊,不叫謝小姐受傷。
裴渡原以為有了保護她的資格,結果卻發現,自己還是這麼沒用。
他本欲應答,忽然聽見謝鏡辭笑道:「你的靈力挺舒服,我很喜歡,謝了——你的傷口都包紮好了?方才有沒有被我的力道掙開?」
「都是皮外傷,不礙事。」
裴渡搖頭:「謝小姐力道不大,霄陽替我療傷之際,繃帶也很緊。」
她知道裴渡身上有傷,哪怕疼得意識模糊,也竭力沒亂動亂抓。
小室里出現了極為短暫的寂靜。
裴渡眼尾緋紅未退,目光微垂,不由怔住:「謝小姐,你的衣服……」
謝鏡辭聞聲低頭,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
之前那件衣服被血弄髒,孟小汀為她上藥後,謝鏡辭換了另一件。
這條長裙款式簡單,沒有太多花里胡哨的裝飾,最是適合探險打鬥,本應是淺綠的布料,在她肩頭的位置,卻泛開了刺目紅色。
謝鏡辭對此並不意外,在裴渡進來之前,她的疼痛無法舒解,會將傷口掙破,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我去找孟小姐——」
裴渡下意識起身,懷裡的人卻並未鬆手,仰著頭,帶了笑地看著他。
之前的注意力都被她的疼痛占據,直到此刻,裴渡才意識到兩人之間的動作曖昧至極。
謝小姐的雙手按在他脊骨,拇指微微一動,勾勒出骨骼的輪廓,燎得他心慌,而她柔軟的身體……亦是緊緊貼在他胸口上。
她沒有鬆開。
「傷口裂開,會很疼。」
謝鏡辭嘴角一勾:「歸元仙府兇險至此,如今的我手無縛雞之力,你要去找孟小汀,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嗎?」
這句話里雖然帶了笑,尾音卻隱隱下壓,如同撒嬌。裴渡被她直白的視線看得心尖顫,下意識應答:「不是。」
謝鏡辭的聲音很輕:「所以呢?」
他像被一塊巨石壓在識海上,被撩撥得暈頭轉向,只能順著她的意思:「我——」
裴渡一頓:「我來幫謝小姐擦藥……可以嗎?」
謝鏡辭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貓,慢悠悠往角落的牆上一靠。
於是他順勢向前。
「本來不想麻煩你,但我沒剩下太多力氣。」
她壓低音量,意有所指:「好像連抬手都做不到。」
那道開裂的傷口位於肩頭,她沒辦法抬手,自然也就無法自己把衣物褪下。
裴渡半跪在冰涼地面,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生有薄繭的右手緩緩向前,落在謝小姐薄如蟬翼的前襟。
「……冒犯了。」
所幸這件衣衫樣式簡單,不至於令他解得手忙腳亂,指尖稍稍一動,便引得衣襟微敞,往肩頭的位置滑落。
他逐漸看見謝小姐白皙的脖頸、鎖骨與肩部線條,心如鼓擂,視線不敢往下,手指也不敢亂動。
傷口是被魔氣劃開的長痕,繃帶脫落,正往外滲著血。
裴渡拿出備好的藥膏,先替她擦拭血跡,再伸出食指,點在長痕所在的位置。
謝鏡辭之前哪怕被萬火焚心也沒發出一點聲音,這會兒卻輕輕一顫,倒吸一口冷氣:「好疼哦。」
一出聲,能叫他的心口化開大半。
「我聽說,要是疼得受不了,有人吹上一吹,或許能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