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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呢?
謝鏡辭不知道。
按理來說,她對裴渡所知甚少,不應當對他生出多麼旖旎的心思,可無論是當年答應婚約,還是毫不猶豫前往鬼冢找他,如今細細思索……
似乎總藏著幾分貓膩。
裴渡見她愣著沒說話,以為酒勁未散,低聲道:「謝小姐,需不需要醒酒湯?」
醒酒湯,一種以毒攻毒、用苦味強行拉回理智的兇器。
謝鏡辭立馬搖頭:「我們當真沒做什麼?」
他應得毫不猶豫,眼底是隱隱的、慶幸一般的笑:「嗯。謝小姐昨夜裡,可還做了噩夢?」
「……不記得了。」
謝鏡辭想起他那聲呢喃似的低語,又覺心頭一動,嗓音被悶在被褥裡頭:「謝謝你。」
謝府之內還有其他人,要是有誰心血來潮,突然上門拜訪裴渡,見她躺在床上,恐怕兩人跳進護城河也洗不清。
謝鏡辭給自己匆匆用了個除塵訣,比起道別離開,更像是心懷鬼胎、落荒而逃。待她轉身離開,房門被輕輕關上,發出的吱呀聲響如同曖昧不明的笑。
沒有她的身影,臥房便陡然安靜下來。
裴渡沒有動作,仍保持著筆直坐在書桌前的姿勢,隔了好一會兒,才長睫微垂,自唇邊勾出淺淺的笑。
昨夜發生的一切恍如隔世,哪怕是他自己,都驚訝於當時說出那些話的滿腔孤勇。
今早他坐在這裡,手裡雖然捧了書冊,腦子裡想的,卻滿滿儘是謝小姐醒來後的反應。
醉酒後的困惑茫然,得知他心意後的刻意疏離,甚至於被他占了便宜、留在這間房屋後的羞惱憤怒。
萬幸她什麼都不記得,省去了他胡編亂造的麻煩。
日光如水,被他突然起身的動作悠悠一晃。
裴渡身量高挑,立在白晝之下,宛如筆挺瘦削的長劍,自帶凜然風骨,眉目如畫,高不可攀。
他一步步靠近床鋪。
謝鏡辭臨走前特意整理一番,把被褥整整齊齊鋪在床上,他掀開厚厚的玉蠶被,嗅到似有若無的清香。
床單上殘留了凹凸不平的褶皺,讓他想起謝小姐抱著被子翻滾的模樣,如同中了焚心的蠱毒,少年無言伸手,觸碰到她曾躺下的位置。
尚有餘溫,很淡,卻燙得他指尖微顫。
修長白皙的右手緩緩向上,撫過絲絲褶皺,來到略有凹陷的枕頭。
裴渡一面觸碰,一面唾棄自己的無恥,倏而瞳色漸濃,溢出自嘲般的淺笑。
他從很早以前,就已經這麼瘋了。
被日光拉長的影子緩緩躬身。
無比卑劣地,他將臉埋進枕頭。
歸元仙府開啟之日很快來臨。
從千燈會以後,系統沒再發出什麼任務,裴渡同樣拘謹守禮,未曾與她有過親昵接觸。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謝鏡辭在玄武境拼了命地打怪升級。
她識海受損,聽藺缺所言,是被破壞了一小片,導致修為退化幾個小階。
歸元仙府中的秘寶雖被瓜分殆盡,但聽聞仙府之主精通奇門詭術,於秘境內設下不少陣法,倘若不慎遇上,很是難纏。
因為實力不濟而死在陣法裡,聽上去著實算不上多麼光榮的事跡。
玄武境裡幻境眾多,主要用於磨練神識與身法,恰好與她神識受損的情況極為相貼。
謝鏡辭堪比二十一世紀網癮少年,幻境一開,誰都不愛,眼裡只剩下心愛的鬼哭刀,面對浩浩蕩蕩襲來的妖魔鬼怪,拔刀就是一通亂殺。
連莫霄陽都看呆了。
「我一直以為,像我那樣的修煉方式就已經夠可以了。」
御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