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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如遭雷擊,渾身一震。
從頭讓人挖苦到尾的顧沉殊終於反唇相譏,不過架勢卻不如小姑娘的咄咄逼人,而是十分溫和,甚至帶著笑意,不聽內容,還以為二人在說什麼有趣之事。
可卻是殺人誅心。
「當初肖桃玉為了保護你,多次與暮遙等人發生口角,甚至被人圍毆,那個時候,你在哪裡?在一邊看著?還是匆匆逃跑、連搬救兵的勇氣都沒有?」
白露嘴唇哆嗦了起來:「你別說了……」
「肖桃玉被打得一身傷口、鼻青臉腫、被人一腳踹下流光寒潭的時候,你又在哪裡?明知她不會水,隨時可能在那禁地喪命,你卻獨身一人逃走……若非你懇求路過的我前去相救,她當天便要淹死在寒潭之中。」他微笑著道,「若肖桃玉死了,不僅暮遙是兇手,你白露也是兇手。」
這是白露最怯懦晦暗的一段時光,自那以後,她每日生活在懊惱之中。
然而就算是夢中想要補救千百次,可挖心剔骨之痛早已將肖桃玉曆練了一遍,不容半分迴轉了。
顧沉殊見人那灰暗頹敗的神情,心中酣暢,接著道:「試問那時我與她交情多深?我可以當作是路見不平、順手救她,那你身為朋友,將她丟在那裡又算作怎麼一回事?但凡危難關頭,你幫她說一句話,拉她一把,不要躲著她,她又怎會落到之後人人誤解的境地?」
白露忽然頓住了。
這是肖桃玉的傷疤,也是白露一直避而不談的沉疴痼疾,如今忽然之間被顧沉殊一下揭開,鮮血淋漓且醜陋不堪,陣痛也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她只覺得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人前段時日肩頭的劍傷,那人至今為止對下水的恐懼,那人黯然神傷的離開山門,難道……不都是因為她嗎?
「別說了……你別再說了……」
作者有話要說: 桃玉今晚很大膽,連你沉殊哥哥都敢調戲了。
☆、斷義
近來總是陰雨連綿,空氣中混雜著濡濕的泥土與草木清香,令人心境沉沉。
得意樓檐角的風鈴陣陣脆響,雨水順著檐角滾滾而下,街上空無一人,寒意更重三分。
於有些人來說,這雨一掃先前燥熱,當真令人心曠神怡,可對有些人來說,卻只能瞧見那鋪天蓋地的黑雲,一路湧進了心頭,壓得喘不上氣來。
白露坐在大堂里,支著下巴,笑得小圓臉都僵了,道:「下冒煙兒了都……也不知這雨何時能停。」
這間酒樓從掌柜到小二就沒一個正常的,見這倆人跟門神似的往這兒一坐,便理所應當的偷起懶來,個個兒都回屋躺著去了,按照丁向北的話來說就是:「一分錢沒花請了兩位秉玉弟子鎮門,天大的美事!」
故而,此時這裡唯有二人閒來無事看風景,其他人都在各自忙碌。
「這倒無妨,下了雨,也涼快一些。」肖桃玉目光平靜的望著那雨水編織而成的天然幕帷,淡聲開口,「只是有些耽誤你回程,你何時離去?」
白露一愣,旋即笑罵道:「幹嘛!趕我走?」
「自然不是,」肖桃玉也笑了,「只是擔心你御劍回瀋州與斬妖隊匯合會有困難,想什麼呢?」
白露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倒是不像她,以前她都是沒心沒肺的吃喝玩樂,就算功力和家世毫無優勢,可也窮開心,然而這段時間卻是大不相同了——仿佛藏著諸多心事。
她眉心漸漸攏了起來,很快又平復了下去,生硬而又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桃玉,你也下山了很長時間了,消氣了吧?就和我回去吧?好不好?」
「我不會回去。」肖桃玉硬邦邦道。
白露心裡咯噔一聲,只聽那人寒意深重地說:「在尋得人世八苦,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