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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耀明神情恍惚。
仿佛意識到,這些年他一直活在了自己編制的夢裡,他曾以為他是家中獨子,故此才被如此嬌慣,無論他做什麼,祖母和父親都會無條件的妥協。
可今日,他才發現,祖母和父親不是在驕縱他,而壓根就是不管他。
高耀明渾渾噩噩的回了自己的院子,手裡還提著抓回來的藥。
高老夫人對這個長孫眼不見為淨:「哼!他身上到底是流著一半施家的血,像個什麼德性!」
提及施家,堂屋內的人皆沉默了,仿佛施家是令人膽寒的瘟疫,個個避之不及。
高老夫人又問趙氏:「可去過藥膳堂了,衛姑娘如何說?」
趙氏面色微僵:「衛姑娘說,有把握幫妾身。」
高老夫人這才稍稍順心:「那就好,年底再懷不上,二爺就必須納妾!」
這廂,一直沉默的高塞神色晦暗不明,他昨夜喝多了酒,此刻還醉醺著。
高塞與趙氏離開高老夫人的院子,回到主院後,當即抱著貴妾大哭。
趙氏不是第一次碰見這種狀況,她回抱著高塞,勸道:「爺……郡主她走了,她不在了,爺也該看開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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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高耀明輾轉反側,腦子裡一直回想著九姑娘今日的話。
他越想,心頭越是難過。
從未有過的愁緒,如同潮水般翻湧而來。
就在夜深人靜之時, 門扇被人敲響。
房內有留夜的婢女,但婢女似乎睡熟了,毫無動靜。
高耀明實在心煩,低喝:「外面是誰?」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安靜。
誰知,下一刻,茜窗也哐當一聲響。
高耀明猛然下榻,他走出外間,這才察覺到今晚守夜的婢女皆昏昏大睡,仿佛是被人下了迷藥,即便他踢了一腳,也不見婢女醒來。
高耀明心頭咯噔了一下。
似乎意識到自己是攤上大事了。
他不知者無畏,索性壯膽走出了屋子,四處查看卻無一人蹤跡,就在高耀明折返屋內時,一回頭就看見門扇上貼著一張手箋,借著微光,他看清了手箋上的字跡:若想知曉答案,且去芙蓉院。
芙蓉院是貴妾趙氏的院落。
高耀明揭下手箋,心中有股強烈的疑惑。
父親貴妾的院落,當然不是他能去的。
但此時此刻,高耀明難得正經一回,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便沒有猶豫,直接往芙蓉院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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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趙氏再度夢中驚醒。
只是這一次,她已經不是尋常的夢魘,而像是失了智,她墨發披散,嘴裡一直大聲喃喃:「郡主,饒了我吧,我並非想要殺你,不是我做的,都是老夫人,是老夫人啊!」
高塞剛醒來,身上只著中衣。
趙氏的話如同一道驚雷,劈得他體無完膚。
塵封數年的記憶被喚醒,高塞失魂落魄,又見趙氏瘋瘋癲癲出了屋子,高塞當即追出去:「你給我閉嘴!不准再說一個字!」
趙氏顫顫巍巍,目光望著不知何處,像是正對著誰在說話。
「是老夫人!都是老夫人的主意!」
「郡主啊,我也是被逼的,老夫人和大爺都不想留下您,您非死不可啊。」
「大爺……大爺他也有罪,他有罪!」
「郡主,是他們聯手殺了你!是他們殺了你!我、我是幫凶!我是幫凶!」
趙氏發了瘋一樣在院中咆哮,高塞趕來,一把從背後敲暈了她,隨後,高塞身形頹唐,站在原地半哭半笑:「……哈哈哈,罪人!我是罪人!我害死了這輩子摯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