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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不是攔路的劫匪。
但此事玄之又玄,且牽繫性命,絕不可為旁人所知。否則只消沈蔻消失一陣,他即便有鋼筋鐵骨,恐怕都熬不住連夜噩夢的折磨,遲早得精神崩潰倒下去。偏巧這噩夢古怪,除了去看沈蔻外,別無破解之法。
一旦沈蔻離開,無異於斷了安神藥。
更何況他已兩日沒見沈蔻了,若再耽擱,又得沉淪噩夢。
江徹這些年縱橫沙場,千軍萬馬之中都來去自如,何曾被這樣被人牽著鼻子過?心頭煩悶之極,面上卻是慣常的淡漠冷清,帶了楊固健步出宮。
這一走,江徹別說再回宮宴露面,連聲招呼都沒去打。
席上有心人見此,很快便傳出了閒話,說永寧伯府魏家的姑娘貪戀穆王府的榮華富貴,特地請皇后代為撮合,圖謀穆王妃的高位。結果倒好,穆王看了她一眼後拂袖而走,足見對她不滿,半點都瞧不上。
閒話一旦傳開,滿京城沒人敢公然議論江徹,只會看魏家姑娘的笑話。
這樣的明槍暗箭,沈蔻前世領教過太多。
不過如今這些都與她無關。
她這會兒正靠著軟枕,在馬車廂里打盹。
從京城到長興縣有百餘里之遙。
沈蔻和鍾氏要去的是她舅舅鍾問梅的新家。
鍾家偏居江南,信奉小富即安,這些年雖也有些在北邊的生意,卻沒挪過住處。後來沈有望出了事,鍾氏怕娘家擔心,也知道遠在千百里外的兄弟們幫不上忙,便瞞著消息。直到二月里,鍾家輾轉從別處得知,鍾問梅便將奉養雙親的事交於長兄,帶妻子北上。
一則為兒子尋個名師指點,將來好考取功名。二則離得近些,方便照應沈蔻母女。
不過京城天子腳下,地貴而水深。
沈有望雖在京城為官,卻甚少留意做生意的事,鍾問梅不知底細,貿然過來經商未必能得償所願。反倒是長興縣,既有些鍾家的生意在那裡,又有他妻子娘家的人情,知根知底的,比京城方便得多。夫妻倆一合計,暫定住在那裡,過兩年再拓些出路。
這件事鍾問梅已修書入京。
沈蔻母女倆這回過去,既為散心賞景,好讓沈蔻尋些養家餬口的靈感,也為骨肉團聚,瞧瞧許久未見的血親。
馬車駛過官道,和風細細。
側窗的軟簾被掀起來,風裡混雜泥土的清香,兩側楊柳桑陌落入半眯著的眼縫裡,愈發令人昏昏欲睡。沈蔻索性閉上眼,才舒舒服服打個哈欠,忽聽後面一陣蹄聲得得而來,旋即,車夫「吁」的一聲,緩行的馬車猛然頓住。
沈蔻才籠來的睡意被驚散,不由睜開眼坐起身。
旁邊鍾氏起身掀簾,去瞧外面動靜。
她借著掀起的縫隙瞥出去,一眼就瞧見馬車前有個男子策馬而立,身著黑衣,腰懸冷劍。
竟然是楊固!
無緣無故的,他怎會突然攔路?
沈蔻心裡犯起了嘀咕。
為免露餡兒,她按捺著詫異,不動聲色地乖坐在車廂,耳朵卻悄悄豎起。旁邊鍾氏見眼前的男子氣度歷練,也沒怠慢,和氣地道:「這位公子,為何忽然攔路?」
「在下楊固,見過沈夫人。」
楊固抱拳行禮,甚是客氣,借著車簾掀起的一角,瞧見裡頭有少女拖曳的錦繡裙角,猜得那應是被自家王爺惦記著的沈蔻,便道:「貿然阻攔,實屬失禮。是我家主人有要事與兩位相商,不知兩位能否移駕,去那邊喝杯茶?」
他說著,回首指向官道旁一座旗兒招展的茶樓。
鍾氏愈發狐疑,「你家主人?是哪位?」
「皇三子,穆王。」
這名頭報出來,加之令牌佐證,誰還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