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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硯予專注地與之對視:「是你的決定把她帶到這世上的,但你從來沒有思考過你的決定究竟意味著什麼,因為你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責任心。」
賀硯予對著他,用三言兩語說出了結論:「這才是你不能體會大多數人情緒的原因。」
蘇晤雙眸微微睜大,他瞪著賀硯予,上身還保持著傾身按住書本的動作,但他卻已經茫然著不知道該怎麼樣去回應賀硯予的話。
他很想立刻反駁賀硯予剛才的判斷,但面對著賀硯予冷淡的眸子,他卻有些說不出話來。
責任心?這算是什麼?他沒有對不起聯邦,他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決定,他究竟哪裡沒有了所謂的責任心?
他只是沒有能夠……
蘇晤繼續往下想著,但內心中的許多情緒卻突然開始瘋狂地跳脫出來,它們就像是被賀硯予的眼神給輕易地收買控制了下來,開始反抗著它們的主人,替對面的人數落起他。
輕易決定要這個孩子,但卻從頭到尾沒有正視過她的存在。
做出了要盜取情報交歸星痕聯邦的打算,卻根本沒有替賀硯予想過他的後路。
他只是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只要在事成之後帶著賀硯予離開,他就能保住賀硯予,並且從此以後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但他卻從來都沒有替賀硯予考慮過,賀硯予處在那樣的境地里,他究竟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他身為聯邦人,為了聯邦可以做任何事情,潛伏多年就為了能夠獲取情報。
但同樣賀硯予身為帝國人,也做了許多的事情,可以說他的學術研究他的大半精力,幾乎都投入在研究所的那些研究當中。但蘇晤卻很少去考慮賀硯予的心情,正像是賀硯予所說,他根本沒有盡到作為伴侶他應該做的事情。
當然,身為父親他也沒有。
不會為別人考慮的人,永遠都活在自己世界裡的人,當然只會被伴侶所拋棄。
蘇晤聽到自己的腦子裡,有個聲音在這樣刻薄地指責著自己。
蘇晤不禁蒼白著臉捂住了頭。
不對,他只是想得太簡單了,他只是考慮不夠周到,只是想要儘快結束這些事情……
但那就是沒有考慮過別人的表現,他只是在給自己的行為找藉口,他只是在想辦法給自己辯護。
蘇晤的思緒在不停地博弈著,那些爭執不休的聲音就像是這六年來守在他心底牢獄外面的獄卒,不停地用這樣的方式抽打著他的魂魄,令他在夜晚不得安眠。
他低著頭,看著自己支在桌上不停顫抖的手,這才發覺自己的汗已經濕了衣襟。
身體漸漸變得虛軟無力,蘇晤抬起頭,在對上賀硯予目光的時候,終於忍不住退縮般地退了幾步,迅速離開了房間。
賀硯予的目光太過正直,如同明鏡般照著他狼狽的身形,這讓他情不自禁想要逃避。
賀硯予永遠都是這樣,從很早以前就是,他像是個完美到沒有任何缺點的存在,看似冷淡卻始終以最高的準則要求著自己,永遠理智永遠不會容許錯誤的存在。
所以所有接近他的人,稍有錯誤就會無所遁形。
蘇晤緊抿著唇,用了很長的時間才虛弱般說道:「你先好好休息。」
他背過身,沒再對上賀硯予的眼神,只以很輕的聲音喃喃說道:「我明天再來看你。」
說完這話,他關上房門,幾乎是逃走般離開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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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夜晚似乎比平常更為漫長。
蘇晤躺在床上輾轉著,卻沒有睡著。
他不時會坐起身來,在陽台抽菸,在床邊久坐,他的視線長久地凝在賀硯予房間的那方,想著那人是否已經入睡,但卻始終不敢步出房門去求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