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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元及第應該沒有那麼容易吧?」不忍辜負馮正的勃勃興致,舒殿合臉上浮現笑容。
萬一真的叫她考上了狀元,她爬越高,就越能接近真相。
但是狀元又太過惹眼,容易節外生枝,所以這個狀元之位,對她更多的是雞肋。
「是不容易,但是我相信舒兄的能力!」馮正比舒殿合本人還自信。
「天下有才能的人那麼多,我只是僥倖才得了這兩元。殿試要在聖上面前作答,運氣不會一直眷顧在我一個人身上的。」她在複雜的憂慮中,又對殿試有隱隱的期待。
她期待的不是天下讀書人夢寐以求的理想,而是那份與自己父母冤情接近的距離。
馮正聽在耳朵里,全然把她的話當做了自謙,越發相信舒殿合的能力,恨不得朝天豎起三指,杏花神作證,他賭這個狀元之位一定是屬於面前人的。
第二天聖上正式頒下聖旨,本月初二殿試,擇賢才為國效力。
在殿試前,馮煥森再次將兩人喚到了書房裡,細細叮囑了一番面聖的禮儀和殿試的要旨。
他怕沒有自己提醒,兩隻愣頭青根本不會想到這一層。
舒殿合聽在耳朵里,自有自己的想法。
殿試舉行的日子,正是京都杏花盛開之際。清晨天還蒙蒙亮,深巷裡就傳來小童叫賣杏花枝的聲音。
馮正出門時,看時辰還早,令人喚來小童。見他籃中的杏花枝,一根枝杈上的杏花或三三,或兩兩,並不是全都擁擠在一團,有的還帶著未開的花苞,花色垂涎欲滴,花瓣上綴著露水,應該是剛剛採下來不久,且經過細心挑選的。
馮正耐心挑了一枝帶有花骨朵的杏花枝,付了錢,小童歡喜的捧著籃子跑遠。
他轉手就將杏花枝交給貼身小廝,讓他送進府里給小姐。
舒殿合站在丞相府前,閉目深吸一口混合著杏花香的新鮮空氣。
頓時覺得神清氣爽,肺中連月來沉疴的濁氣一掃而光。
長史見兩人遲遲不上馬車,恐耽擱了入宮的時辰,上前來勸說。
「知道了,知道了。」馮正被催的不耐煩,一扯舒殿合的衣袖,示意該走了。
兩人一前一後踩著馬凳,登上了馬車,去闖迷途未卜的前程。
勤政殿內,聖上還未駕臨,氣氛就已森然。空氣似厚重的麵團一般,壓抑的讓人無法呼吸。
心態不好的貢生,一走進來就兩股戰戰、汗流浹背,坐下來之後身子還在抖個不停,頹廢畏懼之色明顯於臉。
大殿中,最上首擺著一隻雕龍紫檀圈椅,那個位置象徵著大豫至高無上的統治者。
圈椅前是一條長案,上面擺著文房四寶、宣化雙耳香爐、哥窯冰裂紋筆筒、蹲螭玉鎮尺等,從中隨意挑選一件,俱是人間珍寶。
其上高懸的「勤政親賢」四字牌匾,是當今聖上的御筆。
下首每隔兩三步,就置著一套矮桌和坐席,近四十個貢生端坐在其中,噤若寒蟬,無人敢發出一言。
每個矮桌上都端正的擺放著宣紙和已經研好的墨,應有之物,一件不少。
服侍眾位貢生官人的中官,個個都只著著棉襪,在殿中四下穿行,竟不發一點聲音。
待每張桌子上的水柱都添滿之後,他們的工作也完成了,退身到大殿的兩旁屏息等候著。
貢生已到齊,萬事具備,只差一個人。在場的所有人,有意或佯裝無意的,都把目光投向了最上首的雕龍紫檀圈椅上。
沒有人知道他會什麼時候來,也沒有人敢質疑他的遲到。
舒殿合取來一支毛筆,在墨硯中翻轉筆頭,使之飽沾滿墨水,再一點一點的用墨硯的邊緣舔去多餘的墨水,以消磨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