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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翰林侍讀梁正緒。」那人先是自報家門,再道:「臣並不是有意避開公主,只是此處非見禮之地,外臣不敢犯上。」
宣城聽著覺得這話陳腔濫調,皺了皺眉:「你在這裡做什麼?」
梁正緒低著頭道:「臣不勝酒力,宴上酒意已有三分,臣不敢君前失儀,便出來醒醒酒。」
他盡力保持距離的樣子落在宣城眼裡倒有些畏畏縮縮,宣城道:「你怕本宮?本宮是什麼凶神惡煞麼?」
她往前一步,梁正緒便往後退一步。
「公主——」梁正緒正色道,「公主活潑可愛,天下沒有不喜歡公主的。臣並非畏懼公主,相反臣一直很喜歡公主。」
宣城停住腳步,疑惑道:「嗯?」
梁正緒低著頭,只能看見那搖曳的裙擺,春風輕過帶起脂粉香。不知是酒意上頭還是面前的人太溫柔,他忽然有了抬頭的勇氣,放輕聲音道:「公主蕙質蘭心,天之驕女,民間都說公主是神仙一樣的人物。臣乃凡夫俗子,臣…如果可以的話,臣想追隨公主一生…」話到末尾,竟緊張的語無倫次起來。
宣城感到很新奇。
眼前這個年輕官員,她沒有什麼印象,也不能理解,這個人怎麼忽然大膽起來。
梁正緒微微抬起頭,借著月光,凝視著面前腮凝新荔,鼻膩鵝脂觀之可親的佳人,目光灼灼。平常他決計做不出這樣的事。
他與公主的緣分結於三年前的一場宴會上。那時他剛剛登科及第,一朝成為狀元郎,正是志滿意得之時。有幸在宴會上見過備受天子寵愛的宣城公主驚鴻一面。從那時起,公主的倩影就留在他的心裡,久久不能忘懷,直至今日。
不曾想,今日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他的情緒在心裡翻騰洶湧,又緊張又害怕,還有一絲期待。
宣城看著面前的人,打量了他一眼,卻笑出聲來:「梁侍讀,本宮今日是第一次見到你,對你不甚了解。追隨什麼的,你好好為國效力,效忠皇上太子就行了,本宮不需要什麼追隨者。」
梁正緒抬起的頭又低了下去,沉默了一會兒,才拱手低聲道:「臣酒後失言,冒犯公主,請公主治罪。」
宣城搖搖頭道:「談不上冒犯。本宮一開始以為梁侍讀和那種恪守成規的老頭子一樣無趣,現在卻覺得你是個真性情的人。」
「……」梁正緒仍舊低著頭沒說話。
「若無其他的事,本宮就先回宴上了。宮宴此時怕快結束了,梁侍讀也回去吧,不要誤了出宮的時辰。」她說著,仍然保持著風度,緩步離開。
實際上她也想走快點,然而裙裝太礙事了,回頭得和棉兒好好計較一下這身麻煩的裝扮。
她往前走了兩步,感覺到對方還站在原地,回頭對他一笑道:「梁侍讀,下次再見,准你不用一直對本宮彎腰。」
遠處,梁正緒沖她行了一禮,看著她漸行漸遠。良久,他才沿著宮道慢慢走回去。
又是一陣風吹過,月上柳梢頭,暗香浮動。
花朝節之後,白晝漸漸變長,溫度也比之前暖了很多。
宮殿內撤去了固定時間添加木炭的火爐。左淮記掛著還要多長時間可以為皇上端上冰盆。京都的夏天來的晚,去的早,為了整座皇宮都能安穩的度過夏天,冰庫打冬天河邊剛凍上的時候,就採好了足夠用一夏的冰。
耳邊響起皇上的哈欠聲,他耳聰目明地回過神來,從旁邊中官手上接過提神的熱茶,及時地為皇上端上,道:「皇上昨夜沒有休息好,覽閱殿試的卷子也不急於一時,要不要歇一歇?」
呂蒙從他的手上接過茶,搖了搖頭:「朕無事。」目光聚焦在桌案上的試卷上,眼底的情緒意味不明。
這份卷子字跡絕佳,答題尖銳,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