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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在自殺前說很愛他,結果呢,還不是離開了他。還有周正岩說「親兒子不如身邊的兒子親」,在他們眼裡,他確實不算什麼。
周京喝得意識不清,想找打火機也只是在茶几上亂摸,心底掀起一陣煩躁,正要發火時,眼前倏地出現一截白藕似的手臂。
他抬起眼皮,許隨手裡握著銀質的打火機遞給他,一雙漆黑的眼睛安靜又乖巧。周京澤一愣,接過來,火氣散了大半。
接下來,無論周京澤下意識地需要什麼,一旁的許隨總能找到給他。她一直待在他旁邊,被冷落也沒有生氣,乖得不像話,最多也只是叫他少喝點兒。
周京澤低頭咬著一根煙,機匣發出「啪」的一聲,薄唇里滾出煙霧,他臉上掛著散漫的笑:
「你喜歡我什麼,嗯?」
他連自己都不太喜歡。
沒有聽到答案,周京澤挑了挑眉梢也不介意,他抬手撣了撣菸灰,背靠沙發,眼神放空看著眼前嬉笑玩鬧的場面,沉默且孤獨。
一場聚會在近十一點結束,一群人喝得醉熏熏的,有人喊道:「快點回去了,宿管還有半個小時就關門了。」
盛南洲接話:「少他媽裝,你可沒少翻_牆。」
一眾人勾肩搭背地走出紅鶴會所大門,盛南洲只喝了一點酒,還算清醒,他給一大幫人叫車。
許隨扶著醉醺醺的周京澤,想把他交給盛南洲,結果後者強行把她和周京澤塞進同一輛計程車。
「嫂子,照顧好我哥啊,到了學校我給他抗回去。」盛南洲笑道。
「……」許隨。
盛南洲身份適應得比她還快。
計程車開得不算要太快,車裡有一絲悶熱,許隨降下車窗,冷風灌進來,涼絲絲的。風將許隨的頭髮仰起,她的側臉安靜又好看。
周京澤喝醉了很安靜,他仰頭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要不是許隨親眼見到他喝了酒,她是不會相信他醉了的,因為他此刻的表現跟正常人無異。
她偏頭看著周京澤發呆,突然,前方一個急轉彎緊急剎車,許隨一個慣力向左側傾倒,儘管慌亂中用手肘撐在座位沙發上,還是避無可避地一頭載在了周京澤大腿上。
……
死亡性瞬間。
她臉頰貼著,是真的感覺到跳動和炙熱,許隨匆忙起身,臉燒得通紅,她偷偷瞥了周京澤一眼,還好,還在睡覺。
許隨重新坐正位置,看著窗外發呆。過了沒多久,周京澤看起像睡得很沉,腦袋不受支撐,下意識地磕向玻璃,又重新坐回去。
如此來回,許隨擔心他磕痛額頭,小心翼翼地扯著他的衣袖,將周京澤整個人慢慢移向他的肩頭。
因為怕吵醒他,許隨的動作很小心,也緊張。最終,周京澤閉著雙眼倒向她的肩頭,許隨側頭看他。
車窗外暗紅的燈晃過來,周京澤的臉半陷在陰影里,他的側臉凌厲分明,黑長的睫毛垂下來,挺鼻薄唇,好看得不向話。
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許隨的脖頸上,癢又麻,同時提醒著許隨這不是夢。
三年前在走廊的驚鴻一瞥,至此,高中每個角落裡都是他。許隨不用再隔著人群遙遙地看他在台上發言,與別的女生談笑風生。
他也不是許隨高中做試卷時,耳機里歌唱的「我站在你左側,像隔著一條銀河」默默暗戀的男生了。
是男朋友。
車窗外的景色如電影般快速倒退,一幀又一幀,有個巨大的燈牌寫著一個誇張的廣告詞:用了它,美夢成真。
是美夢成真。
許隨低頭看著靠在她肩頭的周京澤,說道:「很多。」
「你喜歡我能什麼,嗯?」
「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