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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隨抬手扣門發出「篤篤」的聲音,一道溫潤如風的嗓音響起:「進。」
許隨推門進去,右側辦公桌坐著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鋼筆別在胸口,右手邊一堆凌亂的文件夾,他戴著一副銀邊眼鏡,模樣俊朗。
「許師妹是吧?」關向風笑笑,摁住內線電話,「喝什麼?」
「白開水就好,謝謝。」許隨答。
水端上來,許隨簡單的說明了一下周京澤的情況,關向風點點頭,抽出胸前的筆:「情況大概了解,你能讓你那位朋友直接過來嗎?當面治療比較好。」
許隨搖搖頭:「恐怕不能,他應該不會來的。」
周京澤那麼驕傲的一個人,電梯那件事要不是意外被她意外撞見,他應該也不會讓她知道自己脆弱的一面吧。
「他說幽閉恐懼談不上,只是輕微的,怕黑會加劇他的症狀。」許隨補充道。
關向風拿筆在紙上記錄了一下,沉吟了一下:「那其實精神陰影影響更大。」
「大多需要前期的心理治療和後期的藥物干預,你說他連試都不去試?直接棄考了?」關向風問道。
「是。」
「逃避,可能病症沒這麼嚴重。要不試試系統脫敏療法。」關向風伸出食指推了推眼鏡,建議道。
聽到醫生這樣說之後,許隨鬆了一口氣,但她又想到什麼: 「我查了一下資料,系統脫敏效果好像比較慢,他是飛行員,肯定不能太耽誤,能不能試試滿灌治療法。」
滿灌治療,是讓患者進入恐怖的情境,還原當時的場景,在患者企圖對抗或者用手掩住、耳朵,眼睛時,要不厭其煩地重複細節,並阻止患者逃避。
這個治療法效果快,但患者不適應的話會產生應激反應,可能會中途昏厥。
關向風眼底閃過一絲訝異,沒想到她提前做了那麼多功課,沉吟了一會兒:「可以,我先給兩套測試題給他,以及教你應該怎麼做。」
「最重要的一點,治療全程,我必須要遠程觀看,和你保持通話的狀態。」
許隨猶豫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好。」
臨走時,許隨沖這位師兄鞠了一躬表示感謝,她的手握著門把正準備離開時,關向風忽然喊住她:「冒昧問一下,那位朋友對你來說是很重要的人嗎?」
許隨笑了一下:「是。」
很重要。
……
許隨拿著一堆測試題去周京澤家的時候,語氣小心謹慎說出了他的想法,結果周京澤想也沒想就點了頭。
「這麼……簡單?」許隨語氣透著不可置信。
她以為按照周京澤倨傲的性格,讓他接受治療,面對自己過去的不堪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周京澤背抵在沙發上玩手機,聞言視線挪到她身上,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語氣漫不經心又夾著毫無保留的信任:
「不是有你麼?」
周京澤很快在筆記本上完成兩套心理測試題,兩手一攤,又窩回沙發上去了。許隨坐在地毯上,移回電腦,把他答的試題壓縮成文件包發到關向風的郵箱。
沒多久,關向風發郵件回覆:不錯,他的生理和心理都是平穩的,在可承受的範圍之上。可以試一試。
許隨把電腦移到一邊,手搭在周京澤膝蓋上,問道:「你……第一次的陰影發生在什麼時候。」
「十歲,」周京澤把手機擱在一邊,語氣漫不經心,「就在這棟房子的地下室。」
「就在這裡?」許隨不由得睜大眼,睫毛顫動了一下。
才這么小就這麼經歷這種事,而且他後來獨自一個人在這裡住了這麼久。
周京澤垂下幽黑的眼睫,勾了勾唇角:「真回憶起來,不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