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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想今兒又遇見了。
「什麼,你認識他?」女人的臉色一變,急急道:「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沈殷身子繃得緊緊的,嘴唇都快抿成一條直線。就在他以為女孩兒要開口告狀了的時候,就看到生得白嫩的小姑娘茫然地搖了搖頭:「他沒欺負我呀。倒是前幾天,我在集市上看到有人拿石子跟泥巴往這個哥哥身上扔。」
女人頓時鬆了口氣,臉上的笑意又重新掛了起來。摸了摸阮軟的小臉,瞥向沈殷的眼神帶了些嗔怪:「前幾日的事,你怎麼不與我說呢?」
她當時只注意到兒子穿的衣服被弄髒了,頭髮上沾了的泥漿都快幹了。她還以為是路上滑,這孩子摔倒了呢。沒想到竟然是被人扔了泥巴。
將頭又埋下去了幾分,沈殷抿緊唇沒說話。說不說又有什麼區別呢,反正打都打了,也不會有人幫他出頭。
見兒子這個孤僻的性子,漂亮女人輕聲嘆息,飽含諸多無奈與心酸。
她本來也該是有丈夫的,那是個對女人有著致命吸引力的男人,俊美、溫雅、神秘。她對這個高大妖媚的男人一見鍾情,兩人很快就有了肌膚之親。
父母早亡,她以為這個男人會是她後半輩子的依靠。卻沒想在甜蜜了幾月後,這男人悄無聲息地走了,連封信都沒留下。她不知道他去哪兒了,自然也無處可找。
更令她心焦的是,她有身孕了。她毫不猶豫將這孩子生了下來,就盼著男人什麼時候回來一家團聚。滿心的歡喜換來了滿腔的絕望。她不僅沒能等到男人回頭,還發現自己的孩子是個生來臉上就布滿了赤色紋路的怪胎。
那臉上的赤色花紋隨著年齡的增長,面積也不斷增大。她試圖用水洗,用帕子搓,卻怎麼也弄不掉分毫。她絕望過後,也只能接受自己有了一個貌丑的兒子。
興許是相貌醜陋,這孩子從小就與同齡人玩不到一起。就算在路上瞥見一眼,都能將別人家的小孩子嚇哭。實在沒辦法,出門時她都會讓自己孩子戴上兜帽,遮一遮臉上的赤紋。
這幾年來,這孩子的性情也越發冷清、孤僻,回到家也不愛說話。今天見到這活潑的小姑娘,她也被感染了幾分天真的快樂,於是試著問道:「小朋友,你帶著哥哥去玩兒好不好?」
「我叫阮軟。」小女孩奶聲奶氣地介紹自己的名字,高興著剛要點頭,小臉卻忽地垮了下來,看著王嬸的菜框眼裡閃過糾結:「我答應了王嬸兒,要幫她賣菜的。」
在一邊的王嬸樂呵呵擺了擺手:「去玩吧,反正也沒多少人。王嬸一個人忙得過來的。」
「那王嬸,我下次再幫你賣菜哦。」小姑娘臉上有些愧疚,在得到王嬸的應允後,又笑著跑到沈殷的身邊。扯了扯身子繃直的男孩兒的衣袖,小聲詢問:「哥哥,我們去玩兒好不好?」
男孩兒沒動作,漂亮女人迫不及待將他往睜著大眼睛的小姑娘旁邊推了推,催促道:「快去啊。」
沈殷這才慢吞吞走了兩步,任由笑得咯咯的女孩兒扯著他的袖子,將他漸漸帶得遠離了集市,來到鄉間的小路上。
冬季嚴寒,路上的風景著實沒有什麼看頭,入眼望去一片光禿禿的。除了菜地尚有幾分綠色,更多感受到的是撲面而來的頹喪之氣。
心中悵然,在小路上站了會兒,沈殷就眼睜睜看著拉他過來的小姑娘徑直蹲下了身,白嫩的小手唰的插進了腳邊的土裡,刨起了一塊濕濕的泥巴,齜著小白牙沖他笑。
「沈哥哥,快來玩泥巴。」
嘴角不受控地抽搐了幾下,沈殷看著白糰子似的小姑娘神色認真地捏著手裡的泥巴。先從大塊的泥巴上掰了一小塊下來,用兩隻小手揉成了一個圓球。再從地上撿了一根食指粗的枯樹枝,將那個泥巴圓球戳在樹枝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