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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一愣，眼裡逐漸流露出了恐懼，即使活了大半輩子了，她還是對死亡如此恐懼。

「害怕嗎？我曾經也這樣害怕過。」誰會不恐懼死亡呢，又不是活膩歪了，蘇潛笑了一聲，她嘆氣道，「在上手術臺之前，我也曾經祈求過你，也曾經瘋狂的想要繼續活下去，我害怕死亡，畏懼死亡，但是……很遺憾的是，我還是上去了。」

說起這個，蘇潛眼中卻沒有半分恨意，她甚至帶著笑，「是不是對這個沒有印象？沒關係，我只是說給你聽而已，反正你現在也不能說話了，就算我告訴你再多的東西，您也只能老老實實的把秘密帶進棺材裡……對了，剛剛醫生的醫囑您也聽到了吧，不能生氣，不能動怒，否則後果就麻煩了。」

蘇潛攤開手，無奈道，「我一個窮學生，可沒那麼多的錢去支付這些昂貴的醫藥費。」

老太太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她使勁的想要起來，但是無論怎麼用力都不行，蘇潛琢磨了一下，搖頭道，「看來我今天不適合出現在這裡……奶奶，您安心休養，我得回去了，或許等會父親或者蔣麗會來吧。」

她沒有再叫蔣麗為母親，老太太在暴怒之中依然發現了這一點，這個發現像是一盆冷水，將老太太澆的一個透心涼，她僵在了原地。

她知道了。

她知道一切了！

她知道蔣麗不是她的母親……她還知道什麼？！

無數的疑問瞬間蹦了出來，充斥著老太太的腦海，她甚至都沒有精力注意蘇潛何時離開的。

蔣麗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老太太躺在病床上，瞪大著眼睛，如果不是因為心電圖還是正常的，蔣麗就差點叫醫生了。

「媽……媽……」蔣麗猶豫著上前了一下，她低頭道，「我們都被騙了，被賀州騙了……他騙了耀成，讓我們都跌進了他的陷阱裡了。」

老太太看著她一聲不吭。

「現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已經沒辦法了……」蔣麗頓了頓之後，她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什麼，再三嘗試之後，才咬著牙道，「我和耀成已經離婚了。」

這話來的實在是太突然了，老太太猛地抬起頭看向蔣麗。

「我們也沒辦法，而且……蘇晨的病還需要錢，我們都沒有辦法的。」蔣麗捂著臉，一邊解釋，一邊終於忍不住的哭了起來，「我實在是沒辦法啊，我得想辦法救蘇晨，他快不行了，他是我兒子，我不能放棄他，我不能……這個我做不到……」

老太太張開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口水又往下流，蔣麗已經站起身，她抹了把眼淚看著眼歪嘴斜的老太太，低聲哽咽了一下，而後道，「這家醫院我們已經住不下去了，我準備帶著蘇晨轉院，你的醫藥費我們也付了，但是我們現在支付不起這麼高昂的藥費了……」

蔣麗頓了頓後，說道，「您好自為之吧。」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句話用在蘇耀成和蔣麗身上，絲毫不違和。

沒有了錢，鑑於老太太的病情考慮，最後還是把她轉入了多人病房，她進去的第一天就差點出了事，病房裡的病人多，家屬自然也多，來來回回的走動著，有的嗓門也大，吵得老太太腦仁疼，她想要阻止，想要發怒，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給她續了住院費？」看到蘇潛手裡的單子，左縱便猜到了蘇潛做了什麼，蘇潛笑道，「嗯，不過就普通病房，讓她自生自滅了。」

她給老太太續費，不是出於血緣，不是出於同情，更不是出於原諒，而是她自己死過一次，所以對生命的敬畏。

除了這個，她和老太太沒有任何關係。

「對於她這樣養尊處優這麼多年的，突然把她送到這裡，對她而言也只能算是遭罪了。」左縱道，「由奢入儉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