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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婈看著手中「卿卿親啟」四個大字,呼吸一滯,連忙拆開。
——卿卿,見字如面,甚是想念。
——吾出身商賈,著實配不得你,明知不該生出妄念,可這妄念卻令我思之、念之、狂之,日夜不敢忘之……
——卿卿,你若能平安醒來,切勿再做傻事,今生緣淺,我們來世再續。
看完這信,秦婈的手都在抖,緊接著,腦中響起轟隆一聲。
她忽然起身向左走,打開眼前的紫檀大櫃,拿出一個匣子,倒轉著,將裡面的東西全部抖了出來。
三十八封互訴情誼的信,雜亂無章地攤在地上。
秦婈倒吸一口冷氣。
她這裡有三十八封朱澤寫的信,便意味著,朱澤那兒也有她寫的三十八封信。
入宮在即,這信一旦被人發現,她怕是沒命活到面聖那日。
秦婈這幅後怕的樣子,落在荷珠眼裡,便成了「情深難自抑」和「失魂落魄」。
荷珠低聲道:「姑娘沒事吧,朱公子可是說什麼了?」
秦婈垂眸道:「你先出去,我想想靜靜。」
荷珠心裡一喜,故作擔憂地道:「好,那姑娘有事叫我。」
用過早膳後,秦婈立即梳妝、戴上帷帽,然後拉著四月,蹬上了府中備好的馬車,直奔東直門的慶豐樓而去。
虞娘見到秦婈和四月,立馬笑道:「呦,瞧這是誰啊。」
秦婈低聲道:「虞掌柜,我今日要去三樓。」三樓,飛鳥閣。
虞娘神色一晃,隨後眯眼笑道:「那姑娘稍等,我上去問下莊先生。」莊生,飛鳥閣的主人。
秦婈道:「好。」
半晌之後,虞娘折返。
她用蒲扇擋住嘴,附在秦婈耳畔道:「秦姑娘跟我來吧。」
時隔六年,她再次站到此處。
黑底描金的匾額下,依舊還是那句話——知你前世事,懂你今生苦,解你來事謎。
「請進。」
秦婈推開門,走進去坐下,朱唇輕啟:「今日來此,是想同莊先生買個消息。」
莊先生一笑,「秦姑娘直說便是,飛鳥閣除了皇城裡的消息不賣,都賣。」
秦婈道:「我想查西直門南口巷子做布料生意的朱家二郎,朱澤。」
「哦,朱澤。」莊先生笑道:「他的消息,十兩銀子。」
聽到價格,秦婈忍不住皺眉。
這飛鳥閣的消息什麼時候這麼便宜了,想當年她買蕭聿的行蹤,可不是這個價。
「怎麼?」莊先生笑道,「秦姑娘還嫌便宜了?」
「自然不是。」秦婈掏出錢袋子,將十兩銀子放到桌案之上。
莊生收下後,起身放飛了手邊一隻鴿子。
秦婈面上不顯,卻忍不住在心裡嗤了一聲。
也不知這是在鼓弄玄虛,還是飛鳥閣的鴿子身賦神力。
不一會兒,鴿子飛回來,莊生從鴿腳邊抽走一張紙條,對秦婈道:「朱澤,字子陽,錢塘人,曾在龍泉山中讀過書,三次鄉試落榜後,心灰意泠,便開始跟家裡學習經商,兩年前,朱家一家遷至京城,這才開了方才姑娘口中的布料鋪子。」
莊生喝了一口茶,又道:「這位朱公子不是讀書的料,但卻是經商之材,半年前,有人在朱家定了近千匹的青色布料,本是件好買賣,可哪知這千匹的布料卻不慎染上了墨點,那時朱家正逢青黃不接,朱澤心想不如以小博大,便進了洪氏賭坊。這染了賭,多數戒不掉,全賠光了不說,還另欠下六萬兩銀子。」
「不過迄今為止,已經還上四萬兩了。」
秦婈聽出了莊生的言外之意,她柳眉微蹙,輕聲道:「他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