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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她的婚事,何家與蘇家也算門當戶對,何家大夫人來鎮國公府提親時,她還表示過自己願意,可他爹總是說捨不得她嫁,不急,再等等,她從十六等到了十七,等來了那道賜婚的聖旨。
再比如她嫁給蕭聿前,曾偷偷進過一次鎮國公府的書房,她清楚的記得屋裡沒有人,但翌日一早,他爹卻從書房裡走了出來。
若是有一條暗道,倒是都說的通了。
蘇菱握著這些證據,心和手一同在顫抖。
這份後知後覺,令她渾身冷汗不止。
她是將門之女,自然知道通敵叛國四個字意味著什麼,看著刑部的公文,心臟就像被刺穿一般。
鎮國公府男丁女眷全部流放。
蘇景北長子蘇淮安,擇日處以凌遲之行。
凌遲。
那是要在他身上剮上千刀嗎?
蘇菱捂著小腹,不停輕喘。
「娘娘肚子裡還有皇嗣,千萬要保護好身子……」扶鶯看著她通紅的眼眶,連忙道:「不然,娘娘還是哭出來吧。」
蘇菱搖了搖頭。
天下人都有資格哭,但她沒有。
思及此,蘇菱下腹突然墜痛,她雙拳緊握,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見此,扶鶯立馬坐不住了,慌張起身道:「奴婢這就去宣太醫。」
「別去!」蘇菱拉住她的手,道:「我的身子我知道,沒事的,不用宣太醫。」
扶鶯哭道:「這怎麼能行呢?這怎麼能行呢?」
蘇菱低下頭,摸著小腹道:「扶鶯,今日不比往昔,坤寧宮此時叫太醫,無異於是在皇帝面前做戲,我不能拿這孩子來搏同情。」
「陛下與娘娘感情深厚,怎會這樣想呢?」扶鶯攥著她的手,語無倫次道:「出了這麼大的事,前朝定然焦頭爛額,陛下便是想來坤寧宮也抽不出身,您看這麼多天過去了,六局一司也沒敢剋扣坤寧宮的分例,這定然是陛下授意過的。」
帝王一句話,坤寧宮亦可以是冷宮。
蘇菱垂首沉默良久,並未答扶鶯的話,而是道:「我該用膳了,去準備吧。」
扶鶯見蘇菱還肯好好吃飯,忙點頭道:「欸、欸,奴婢這就去……」
用過午膳,蘇菱捂著小腹,看著窗外的芭蕉葉踱步。
不論如何,不論如何,她都得把這孩子好好生下來。
等肚子不疼了,蘇菱坐在妝奩前,卸下了髮髻上最後一根簪子,朝門口走去。
扶鶯拽著她道:「娘娘這是要去做甚?」
蘇菱輕聲道:「請罪。」
皇后脫簪請罪,這可不是小事,三妃雖然都聽到了風聲,但卻無人敢來看這場笑話。
沒有鳳輿、沒有隨從,蘇菱著一身白衣,直直跪在養心殿外。
盛公公看著這一幕,莫名覺得胸口發堵,怎麼偏偏、偏偏就是皇后呢?
他撫了撫胸口,才回身走入內殿。
蘇菱輕握了下拳頭,嗓子隱隱發顫道:「臣妾求見陛下。」
她今日來,不為別的,只求他能給蘇淮安一個痛快的死法。
默了半晌,裡面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讓皇后回去,朕不會見她,也不想見她。」
盛公公立於殿門口,抬首望了眼烏雲密閉的天色,朝蘇菱走去。
「娘娘身懷龍嗣,這是做什麼?」盛公公嘆了口氣,去扶蘇菱的手臂,「平日娘娘待老奴如何,老奴都記在心上,今日,便斗膽勸娘娘一句。」
盛公公道:「娘娘是皇上的髮妻,情意自然深重,可再深的情誼,也經不起折騰,娘娘若是為蘇家的事而來,那不妨想想,這叛國之罪,究竟判的是誰的國?這情,當真求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