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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個有經驗的牧民都會做出取捨,絕不會輕易在這樣的天氣出門。
白星攥了攥拳頭,「那您知道養奶牛的人住在哪裡嗎?」
大叔愣住,並被深深震撼了。
這是何等鍥而不捨的精神啊!
老人們都說床越睡越暖,炕越睡越涼,這話頗有道理。
不同於白星過度思念大奶牛而徹夜難眠,孟陽是被活生生凍醒的。
沒想到大雪來得這樣早,雪光映地,醒來時屋子幾乎被凍透,露在被子外面的耳朵和鼻尖冰涼。
一張嘴,白色的水汽就從口鼻間緩緩升起,使本就涼颼颼的鼻尖越發冰冷。
好冷呀。
被子邊緣位置涼得像冰窖,他立刻在被窩裡蜷縮成一團,讓四肢溫暖彼此。
腳踩在小腿上,手夾在腋窩下,然後靠發抖取暖……
夜間無人續火,想必灶膛內的柴火早就滅了,寒冬的冷意像殘酷無情的劊子手,正緩慢而堅定的奪去他所剩不多的熱氣。
何止是熱氣,雙眼發直的孟陽喃喃道,簡直是要我的命呀。
要不要下去生火呢?孟陽苦惱地掙扎著。
他嘗試著伸出胳膊,試圖去抓搭在被子上的棉襖,結果手臂剛一離開溫暖的被窩,刺骨的寒意便瘋狂襲來,像一群手持利刃的小鬼,在他皮膚上扎出一層雞皮疙瘩。
好冷!
手指瞬間失去溫度,不等腦子反應過來,整條胳膊就已經遵循求生本能,重新縮回被子裡,還把邊邊角角都掖得死死的。
嗚嗚嗚,冬天起床好難啊!
他恨不得整個人都縮進被窩裡,只留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流露出痛苦和委屈的神情。
每一年的冬天,是每一年!他都很有理由懷疑是不是比上一個冬天更冷?
不然為什麼都來桃花鎮許多年了,他還是無法適應?
要取暖就要先生火,可若要生火,就要先起床……但屋裡沒有火,這麼冷,怎麼起?
但不起床就不能生火取暖……
這完全是個無解的難題,看不到盡頭的死循環,孟陽悲憤的想著。
但最終他還是忍痛起床了:因為餓。
雨雪過後,氣溫驟降,孟陽本就不耐寒,今天穿的格外厚實:
腦袋上扣著皮帽子,脖子上圍著大圍脖,薄棉襖外頭又罩了一層,低頭時已經完全看不見腳尖了。行走間搖搖擺擺,宛如木偶。
可這又算什麼呢?如果不是怕火星子燎到,他簡直想披著棉被下來呀。
灶膛內的柴火堆果然只剩下一點暗紅色的餘燼,他搓著手哈著氣,哆哆嗦嗦地用鐵鉗子撥弄,又用竹筒吹了幾口氣,趁機依次塞入麥稈、細柴等。
整個過程中,上下兩排牙齒不斷打顫,發出咯嘚咯嘚的響聲。
沉寂了許久的煙囪呼哧呼哧冒出白煙,熱力上涌,催得雪片大亂,忽悠悠慌成一團。
黑洞洞的灶膛重新被光明充斥,明亮的火舌在柴火堆上歡快躍動,暖意洶湧而出,伴著木柴發出的劈啪聲,以不可抗拒的強勢姿態緩緩擴散。
黎明前的黑暗被迫褪去,一併帶走的還有刺骨寒意,肢體在不知不覺間舒展開來,呼吸間已看不見白汽。
暖和啦!
灶上的沙煲像一隻巨大的胖頭魚,咕嘟嘟噴出熱氣,帶出來一點泡沫在邊緣,米香縈繞。
孟陽哼著小曲站起身來,從房樑上取下一塊瘦肉切成細絲,與薑絲一起略加了點鹽巴、黃酒和磨成粉的胡椒調味:
胡椒、姜性熱,又不比辣椒、大蒜等辛辣刺激,可暖腸胃,最適合冬日驅寒。
院子裡那塊小菜地已經凍上了,拂去表層積雪後可見外層菜葉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