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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時才有腦袋從二樓欄杆探下來,露出一張精妙的小臉,她在上頭喊著,「我不吃。」
總是不吃飯,怪道這麼纖弱,那腕子細的跟玉筷一般,萬顯榮愣了一愣,宋忱微抬下巴,示意他出去等。
再過一時,她才扶欄而下,站在第一排台階上,鄭重其事地同他說道:「我要去買醬鴨頭。」
宋忱雖祖籍金陵,可從來沒在金陵生活過,醬鴨頭望文生義,自然是知道的,可味道如何就無從得知了。
會了帳外頭已天光微青,月亮隱隱在雲間顯現,小小的姑娘買了一堆的飾物送給雲叩京,萬顯榮駕著車將這些飾物送了回去,只余宋忱同雪浪一道,慢慢往那珍寶坊買鴨頭去了。
她同他說著趣事,笑容恬靜,他慢慢踱步,側耳傾聽,難得她不糾纏,也難得他不推拒。
「從前我小的時候,去過最遠的地方是彭城,每逢伏羊節,便可以花五文銀子,喝一碗沒有幾絲肉的羊湯,不要蔥花,不要蒜末,也不要芫荽……」
「還有斗羊可以看,那些羊兇狠的很,比誰的角更硬,比誰的身軀更強壯……可惜只看過一次,沒過幾年天下就大亂了。」
她說話的聲氣兒輕軟,聽在耳中像是清泉流淌,宋忱聽的不算專心,同她一起,也許人生會更加有趣。
他小時候曾在下邑住過,有些看羊去伏羊節的經歷同她重合。過路的行人擦身而過,無一例外地回頭看阿隕姑娘,他向她靠近了一些,有些疑問。
「姑娘不是千秋縣人麼,為何會去彭城看斗羊——四百里路是要有的。」
雪浪心頭一跳,熙攘的人群里她拿手去牽他的,仰頭笑的恬靜,「我的外祖母是彭城人……」
那隻拱進來的小手溫軟柔膩,安靜地躺在他的手心,有那麼一瞬,他竟然沒有像往常一般抗拒,任她的手躺著。
珍寶坊的醬鴨頭十分搶手,門前絡繹不絕,她跳著去同那位夥計招呼,「來六隻對切開,醬汁給我澆濃些。」
夥計喜笑顏開,拿荷葉同油紙一層層裹上,又向她推薦烤鴨,「咱們的烤鴨那叫一絕!共主娘娘身邊的女官都說好,四捨五入,也就是共主娘娘也覺得好!」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雪浪掩口笑,揶揄道,「別往臉上貼金了!」她將醬鴨頭的油紙包抱在胸前,興高采烈,「芸娘的幼弟程艋近些日子在貢院讀書,最是愛吃醬鴨頭,我難得出來,也為他帶上一袋。」
芸娘是誰?程艋又是誰?
宋忱沉默一時,側身問她,「程艋是男子?」
雪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雖說我江南女子也可讀書做官,可我方才已然說了,芸娘的幼弟……」她將芸娘的幼弟這五個字說的重重,「都幼弟了還問男子,相公你是耳朵不好呀,還是哪裡不好呀?」
奇怪,即便她說他耳朵不好哪裡不好,他竟然莫名其妙有一些受用,宋忱心神一慌,放下了她的手,疾步往前走去。
雪浪咦了一聲,追了上去,「相公別有呀,你上上下下哪裡都好,還不成嘛!」
聖和府邸在那東箭道,要去哪裡,一定要先走過秦淮河,信步而上文德橋,她在橋頭站定,彎下身子揉了揉膝蓋,仰頭扁著嘴巴,「相公我好累,咱們在橋上站一時,瞧瞧風景好不好?」
宋忱自然說好。
十里秦淮河一路蜿蜒,河畔燈火點點,身側遊人如織,宋忱站立橋頭,只覺金陵城歲月靜好,心中愈發感慨那位江南共主屬實有大才。
「相公打北地而來,那邊都有什麼好玩兒的?我聽說極北的男子身高一丈,手大如蒲扇,一巴掌能將人打飛到天上去……」她趴在石柱上,好奇一問。
宋忱心下好笑,耐下性子為她釋疑,「北地之人同中原、江南的人沒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