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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會。」玉棋對言梳點頭,又對宋闕行禮:「仙君慢走。」
她眼中的驚訝並未收回。
玉棋看著言梳纏上宋闕胳膊的手,瞧她自然地將面具掛在了宋闕的手臂上,將宋闕的廣袖晃得直搖擺,等二人到了那賣糯米糰子的地方,她又歪頭直對宋闕笑。
玉棋奇怪,她知曉宋闕與她不是一類,那是仙,高高在上,見之得行禮,亦可跪拜,稱一聲仙君。可言梳分明與她一樣,也只是靈而已,縱然她身上的靈氣比自己重得多,卻也與一名仙相差甚遠。
她們都是夠不上仙君衣袂的人,言梳卻能不顧身份懸殊,這般膽大。
與言梳作別後,玉棋的目光才放在了引人注目的花魁身上,她抿著嘴,慢吞吞地沿著街角走,半垂著頭。
因為衣著普通,也未梳髮髻,現下天黑,只有點亮的地燈周圍才有光亮。玉棋遠遠避開了亮光,順著路邊望向地上落下的花瓣,雙手在身前交握似乎有些緊張無措,但實際上這種情況已經發生了許多次。
廟會尤為熱鬧,玉棋融入不進去,她不怎麼敢與人說話,因為她是個異類。
夜色深深,萬艷樓外無人看守,大門緊閉,但裡頭笙簫未歇,時時能傳來有人喝酒胡侃的聲音。
花瓣到這兒就停了,前方沒有,可見金老闆就在萬艷樓中。
樓內的人大多與金老闆一樣,是喜歡流連煙花柳巷之地的人,他們大多都有不菲的身家,與金老闆有過幾次交集,夜夜笙歌也由金老闆包圓。
那些熱鬧聲到了後半夜漸漸停了,玉棋蹲坐在萬艷樓外雙手撐著下巴打瞌睡,直到身後大門內傳來吱呀一聲,有光落在她的背上,她才回頭看去。
正見有人抬著花頂轎子出來,花魁已然累歇,身上蓋著薄薄的毯子,玉棋起身讓了路,這個高度剛好可以看見花魁的臉,和她半露在外的肩上幾點斑駁曖昧的痕跡。
門開了,她趁機小跑進去,迎面撲來的酒氣幾乎將她熏暈。
玉棋視若無睹,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提起裙擺,一路順著萬艷樓旁的階梯往上走,她很熟悉對方喜歡幾樓,喜歡在那一側房間看風景,喜歡在門外放兩盆夜來香調情。
玉棋見到夜來香,站在門前敲響房門。
裡頭傳來了慵懶且不耐煩的一句:「誰?」
「是我。」她頓了頓,又報上名來:「玉棋。」
果然,那人諷了一句:「陰魂不散。」
一旁有下人走過,經過玉棋時上下打量著她,心想這是哪一樓的姑娘?怎麼從沒見過,穿得這麼普通。
「哪兒來的丫頭?裡屋有貴人休息,你莫要打擾。」下人說罷,提起玉棋的衣襟便要把人往外拖。
玉棋抓著自己的領子掙扎道:「我、我不是……我……」
下人朝她一瞪眼,玉棋立刻沒了聲音,小臉慘白地垂下,也不敢掙扎,任由那人將自己扔出了萬艷樓,出門時腳下踉蹌,不輕不重地撞在了萬艷樓外的柱子上。
地上花瓣經過一夜風吹已經有些枯敗了,陣陣幽香順街角傳來,全是脂粉氣味。
玉棋一夜沒睡,頭直點,又怕那些宿醉醒後從秦樓楚館裡出來的人誤以為她也是青樓里的女子,便蹲在萬艷樓門外的角落裡不敢出聲,儘量隱藏自己,索性……她長得不起眼,也未引起旁人注意。
直至午時,玉棋才等來了她要等的人。
男子二十好幾,身量很高,略有些壯,一身明黃色的衣衫上繡了一隻金虎,他幾乎是被人簇擁著出來,許多比他年紀還大的人帶著討好諂媚的笑,嘴裡喊著:「金老闆。」
這些人都想與金家做生意,只是如今的金家不是誰都能高攀的。
玉棋本想過去,又想起來那人與她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