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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先主藏進了臨罕。
那時候的晴娘子還只是臨罕城主的女兒,也並沒有被人稱為晴娘子。在聽見手下相報之後,她並沒有將先主的行蹤交出去,而是連夜拜訪於先主,且贈先主以千金。
先主離開了之後,當時的國君派人下來詢問先主蹤跡,晴娘子誓死不泄秘密,被吊在城門口足足一日。而臨罕城主也因為此事被國君處決,失去了性命。
不少老一輩的臨罕人都看見了,那一日日頭正毒,晴娘子被縛在城牆之上,身上的黑裙子被鮮血浸濕了,紅色的液體順著她的腳尖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正常人失了這麼多血早該死了,可晴娘子的胸脯卻一直在起伏著,垂下來的四肢還會偶爾抽動一下。
半夜的時候,晴娘子的從屬偷偷爬上城牆,放倒看守的人,將晴娘子從半空中放了下來。晴娘子在地上抽了兩下,站起來,拿了從屬手中的刀,直直插進了看守的胸膛之中,隨後手腕一轉,攪碎了看守的心臟。
抬起頭來,月光冷冷的照在她滿是鮮血的臉上。
那一日夜晚,晴娘子率從眾拿下了臨罕,國君派來的看守全部被殺死後掛在了城牆之上。一道道鮮血將臨罕的城牆洗刷乾淨了。空氣中的腥氣一月不散。
完全控制了臨罕之後,晴娘子自立為城主,公開表示立場,堅定地站在了先主一方。
後臨罕又迎來不下十場戰爭,各種險境都被晴娘子化解。先主登位之後,將各個城池權力回收至中央,唯獨漏過了晴娘子的臨罕。晴娘子成為了姬國內唯一的一個城主。
距離晴娘子身死已經五年有餘。殿春聽到這段往事的時候依舊感覺心潮澎湃,激動不已。這和晴娘子的身份立場無關,僅僅因為她是一個強悍的女子。妖怪倒是不缺強悍女妖,但是人類中女子似乎總不能主事,更加說明了晴娘子這號人物的難得。
歧離淵看著殿春眼中光彩,瞭然,「從某些方面來說,晴娘子的確是一個值得敬佩的人物。」
臨罕門口站著的士兵不是在搓手就是在寒風中縮著脖子,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了進城的兩個身影。
進入臨罕之後,歧離淵並不著急馬上打探晴娘子的下落,而是選擇了一家客棧住宿。和以前不一樣,歧離淵這一回只定下了一間房。
店小二笑眯眯地看著殿春又看看歧離淵,「貴千金和您長的真像。」
歧離淵笑著給了他一些碎銀。
殿春睜大了眼睛,定定看了歧離淵幾眼,一進入房間又撲到了銅鏡面前,將鏡子中的兩個人看了又看,復又搖頭,「一點都不像嘛。」
歧離淵如同冰山雪蓮,長相是清冷掛的;而殿春,雖然臉上稚氣的嬰兒肥未消,但是看那細長微翹的眼尾,彎彎細細的眉毛,眸子中含著一汪水,身上屬於俗塵的味道怕是怎麼洗都洗不掉。
歧離淵輕輕笑了一下,「好看的人都長得相似,」又一把撈過殿春,「再說了,殿春難道不樂意和我長得相似嗎?」
殿春想了想,「我聽過一個詞,據說無血緣一對的男女若是長得相似,得被稱為夫妻相。」
歧離淵垂下眼帘看殿春一眼,糾正,「我們是師徒相。」
第27章
臨罕的清晨格外寒涼,客棧的店小二還沒有醒過來,在只有一個門帘相掩的樓梯下隔間中發出震天動地的鼾聲。
推開客棧的門,大概是前一天飄了整整一晚雪的緣故,地上積了一層雪,入目也都是銀裝素裹。
殿春一腳踩在積雪之中,聽見嘎吱的一聲輕響。她的臉上帶上了得色,「以前最討厭下雪,那些白雪一下下來就會沉沉壓在我的腰上臉上。可現在覺得下雪挺好,因為輪到我去踩它了。」
歧離淵笑了笑,目光突然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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