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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睡前,姆媽提到的唐二郎,讓戚映竹想到了樁樁往事。唐二郎是待她很好,但是唐二郎真的會放下世人成見,娶她這個侯府假千金麼?他願意,端王府會願意麼?
就算所有人都點了頭……難道她也應該點頭麼?
婚姻到底是什麼呢?
古詩中說的婚姻,愛慕,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呢?她雖身體不好,卻亦有慕少艾的欣羨之心。只是也許是因為自己纏綿病榻太久……她並沒有那般機會。
戚映竹並未覺得唐二郎不好,她只是、只是……茫茫然地想著,難道此生要與這人綁在一起麼?
侯府,真假千金,唐二郎,婚姻,愛戀……戚映竹筆直地躺在床上,盯著上方的帳子。昏昏暗暗的光中,那些心事好像捲入了床帳中,成為了起伏卷紋,如海浪一般一重重向她撲壓而來。
逼仄、難受。
心臟跳得越來越厲害,越來越痛……
戚映竹捂著心臟,冷汗淋淋地扶著床柱坐起。心悸的毛病突然發作,讓她面如白紙,手指顫顫。她手胡亂地從帳中伸出,扶著几案去找藥。
床頭黑檀木匣中的一瓶藥已經吃完,戚映竹呆愣片刻,心跳的「咚咚」聲更加厲害,讓她整個身子都忍不住顫抖。
伴隨著外頭姆媽香甜的呼嚕聲,她咬著唇,想到了灶房中應該有一瓶新煉好的藥丸。戚映竹不忍心將姆媽從睡夢中喊起跟著自己折騰,她披上衣,趔趄地向外頭奔去,腳步飄虛。
幾步的距離,戚映竹脊背上的冷汗密密,浸濕了輕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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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凌亂的山道上,時雨勉強集中精力,將死掉的人推下山。處理了屍體,簡單清理戰場後,時雨才離開。
落雁山這座山,時雨其實第一次來。因為有人告訴他,殺手們追殺他,他出城將殺手們全都解決了再說。而今時雨抱著傘走在山道上,深一腳淺一腳,傷口一直在滲血。
他渾渾噩噩地在山中走了些距離,以為自己走的是下山路。他知道自己意識越來越渾濁,心裡也生了焦慮,怕自己不妥之狀越來越重,不等下山,就倒在山道上……
可笑!
惡時雨沒有死在敵人手中,因毒發而死在山路上,江湖上那些人會笑掉大牙!
時雨便硬撐著,死也不肯留人笑柄。
突兀的,少年前方的路被一處別院攔住了路。冷汗淋淋,鮮血黏身,時雨抬頭,發現自己立在一處庭院前。他定了下神,抬步就走入這處——
他需要人救他。
哪怕把這院落的人殺乾淨,他也要有人能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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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傘的黑衣少年一步一個血印,他滿頭冷汗地立在一間看上去有人住的廂房前。時雨面無表情,一腳抬起就要踹門,與此同時,他袖中匕首已經準備好殺人。
「吱呀」,面前的木門不等時雨踹翻,就從里被打開。
戚映竹煞白著臉,衣容凌亂。她長發汗濕,一手捂著心口,一手扶門框,立在木門裡面。
時雨汗濕面頰,血腥凝黏在黑色勁衣上。他因無情而顯得兇狠可怖,卻在看到戚映竹的剎那,少年漆黑的眼中有了波動,黑眸錯愕。
二人相互凝視片刻,時雨影子拖長在地。短瞬間,黑夜削弱了少年氣勢的凌厲,只留無措和懵然,莫名有些乖。
天上無月,院中花香濃郁,一重風過,杏色的、白色的花瓣簌簌飛落,飄向二人。
二人都看著對方,不解為何對方會出現在這裡……夜間涼風襲來,將少年身上的血腥味沖向戚映竹鼻端。戚映竹忍不住心臟疼得更厲害,她彎下腰,忍住自己忽然之間湧上的嘔吐欲。
她捂住口鼻後,向後跌了一步。怕驚醒屋中的姆媽,少女忍著難受,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