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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得不把那床甜滋滋的被子推到一邊,然後掏出手機搜索一下這叫做「大岩桐」的花到底是何方神聖,百度出來的花朵顏色艷麗到刺眼的程度,葉片更是翠綠肥厚。
這種富貴到用力過猛,以至於有點土氣的花,當然完全不長在他的審美上,難怪,能有這麼厲害的香味。
但乍一看上去,這花的氣質上還真有點付小羽,有種懟到人臉上把每片花瓣都展開後逼問「你承不承認我好看」的勁頭。
許嘉樂繼續漫不經心地往下拉介紹,看到大岩桐別名「落雪泥」,花語是欲望、華麗之美時卻不由愣了一下。
落雪泥……
他忽然想到付小羽襯衫領口處露出來的鎖骨上那幾顆星點的紅痣。
付小羽是日常生活中罕見的、那種可以被稱之為雪膚美人的oga,他身上的那些隱秘紅痣,就像是血珠零落地灑在雪地上。
許嘉樂深吸了一口氣,忽然突兀地爬起來,跑到主臥的衛生間裡想要洗臉,按下水龍頭的那一瞬間,才忽然意識到有些奇怪——
付小羽不是說水龍頭壞了嗎?
他的神情有些微妙。
但隨即便若無其事低下頭用冷水洗了一把臉。
剛才,在付小羽闖進他房間之後發生的那件事,被他稱為是人性的停電時刻——
有那麼一秒,他想要付小羽的身體,alpha可以騙自己的腦子,但騙不了自己的下半身。
這不是出於喜歡,而是出於刺激靳楚的心情。
他是那麼的了解靳楚。
靳楚的情感模式就像個孩子,他是靳楚最依賴的、能擁有的最昂貴的玩具;即使膩了、有了新的玩具,即使和其他的玩具上了床,靳楚仍然永遠會惦記他,會時不時用手確認一下他的存在,靳楚不會允許這個玩具被其他人輕易搶走。
他是靳楚的最優選,這是天之驕子的自信。
離婚雖然也很落寞,以至於不得不中斷學業回國轉換心情,但許嘉樂仍然很確定自己不用急於求和。
一旦他先擁有更好的oga,他知道,靳楚一定會回來。
奇怪的是,他明明可以洞察靳楚的動機,卻並不會像其他人那樣感到特別難過。
做玩具很難過嗎?
許嘉樂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自嘲地笑了一下,其實不會。
人活在這世上,有時候會高估自己的主觀能動性,但只要活著,就有要當玩具的時候,day,ti,eventually,區別只在於你在被什麼東西玩。
要他說,能做oga的性玩具,這是福報。
付小羽因為問卷的事總把他和文珂歸為浪漫感性那一掛,但是其實他和文珂真的不一樣。
文珂相信愛能超越現實。
而他相信人是自然界最狡猾的動物——
出於學術需要,他常年都在逛ao兩性論壇,其他人可能不會了解,在這種論壇的私密板塊,常年高居不下的熱帖標題居然是oga怎麼假裝高潮。
連高潮都能假裝的優越動物,當然也會靠欺騙自己愛能超越現實來獲取幸福感。
這很好,很人類。
他也是其中一員,但他活得既清醒,又戲謔,甚至毫不在乎地嘲諷自己。
付小羽為什麼騙他說水龍頭壞了?
許嘉樂雖然覺得好玩,但其實也真的不太在乎。
他直起身子,用冷水拍了拍名字,對自己笑了笑,懶散地說:「嘿,你得離付小羽遠一點。」
如果說他最討厭的事是什麼,那大概不是孤獨,不是背叛,也不是失敗,而是失控。
他不會待在停電的房間裡,那兒危險。
……
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