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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花還跪在庭前,夕陽傾斜,在青石板上投下一條赤長長的影子,她跪得腰板筆直,一動不動已經幾個時辰了。
到底是這段日子以來朝夕相處的,又曾經扒心扒肺的對她好,周蔻不忍,輕聲道:「要不讓她先起來吧。」
高宥一臉漠然,拿箸頭敲了敲碗沿,「吃飯。」
周蔻噤了聲,高宥舀了一碗魚湯遞給她,乳白的湯汁很快在最上面結成了一層,熬得很濃。
她接過慢慢喝著,可眼角餘光卻一直縈繞在庭外。
「好了傷疤忘了疼。」高宥道:「你忘了今日若不是我來得及時,你會是什麼下場?」
周蔻收了餘光,低頭專心吃飯,不敢再看。
高宥嘆了口氣,夾了一箸子水晶蝦仁放在她碗中,「待會吃完飯,你有大把的時間慢慢問,她做錯了事,就該吃點苦頭,你如今第一要緊的事情是養好身子,其餘的什麼都別管。」
周蔻很喜歡這樣,有個人替你操心,將你好好呵護著,她什麼都不用擔心,只需要安穩圈守在自己的地盤上。
高宥陪她用完了膳,就很快離開了,周蔻望著他離去的身影,過了一會兒才叫鶯草把萱花叫了進來。
萱花走路一瘸一拐的,想是跪久了,腿腳發僵沒了知覺,她在外間扶著門楣,立直了身子,到周蔻面前彎了膝,又跪到了人跟前。
周蔻默默無言,攏了攏身上的衫子,良久才道:「根本沒有蜀地來的戲班子,你是為了將我引過去是麼。」
萱花垂著頭顱,發白的嘴唇,艱難開口道:「是。」
周蔻閉了閉眼,雖然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但從萱花口中說出來時,心還是隱隱泛著疼,她長這麼大,除了娘親,沒把幾個人放在心頭上,萱花是其中一個。
手指微微蜷縮在掌心,周蔻使了使力,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我自認對你不差,但沒想到,還是不如周郁,也是,你是周家長大的,我不過是周家半道認回來的一個倒霉鬼,周家沒人將我放在心上,你自然也是不例外的,既如此,這事我也不怪你了,你明兒個就收拾收拾,回周家吧,鶯草,去房中把她的賣身契拿過來。」
鶯草猶豫不定,看了看周蔻,又看了看萱花,心中不忍,「皇妃」
萱花卻先俯身拜了下去,「奴婢領命。」
鶯草哎呀一聲,跺了跺腳,只得進去取賣身契。
薄薄一張紙,上頭簡單落了幾行墨,壓過鮮紅的指印,就等於把一個人的一輩子給定了,周蔻拿在手上,那紙還上下盪悠悠的,她將東西交到萱花手中。
「咱們就此別過了。」
萱花緩緩起身,鄭重朝上行了禮,腳下一哆嗦,鶯草忙攙了她一把,卻被她掙脫了手,挪著步子走出了門外。
夜裡,萱花開始收拾自己的衣物,她和鶯草住在一間房中,鶯草急得掉眼淚,卻也無可奈何,這事不是丟了支簪子,或是少了件衣裳那麼簡單,皇妃今日有多險,光看淮溪君那氣勢洶洶的模樣就可以窺見一斑,但她至今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她只能扯著萱花的袖子,「姐姐,我知道你絕對不會做對不住皇妃的事,這事情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或是難言之隱,你和皇妃說清楚呀!」
說什麼?說自己是受了周郁拿全家老小的命脅迫,被逼無奈,求皇妃原諒?皇妃對她情深意重,那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錯了也就是錯了,若不是淮溪君出現的及時,皇妃九死一生,所以她不想給自己找任何理由。
萱花拍了拍她的手,勉強笑了笑道:「沒有什麼誤會,我做錯了事,皇妃再不能留我,往後我不在了,皇妃身邊就剩你一個人了,你要好好伺候皇妃,不要再犯些迷迷糊糊的錯了,知道了嗎?」
鶯草抹著眼淚,「沒姐姐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