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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都沒想到,當時那個人,會是江寒郁。
所以他……真的是因為這件事才對她這麼偏執?
他到底想做什麼?
天快破曉,黎明將至。
忙完手頭的工作,江寒郁抬手摘下鼻樑上架著的眼鏡,隨手丟置到書桌上。
筆記本電腦還開著,屏幕顯示著一大串英文字符,像是文件的某一頁。
他略顯疲憊地捏捏眉心,轉而起身,離開這令他煩倦的書桌,從一側酒櫃裡取出一瓶酒。
夜色已經快要消散,懸在空中的幾顆星也快找不到痕跡。
江寒郁站在窗前,單手舉著酒杯,靜靜抿酒,靜靜看著窗外景色。
他想起了初芮,想起了梁韻白。
其實江寒郁對他父親的私生活從不過問,他是老來子,跟父親本身就有著無法跨越的距離。母親難產而走,他自小一個人長大,跟誰都不親。
老爺子找過多少女人,他從來不管,也不介意。
直到兩年前,他聽說梁韻白帶回來一個孩子。
也是那時,江寒郁看到了初芮的照片。
十六七歲的女孩,梳著馬尾,穿著校服,明眸皓齒。
江寒郁一眼就認出了她。
就算初芮不承認,他也知道是她。
她跟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那個拯救他於黑暗之中的女孩,他一直記得她的模樣,記得她恐懼害怕的臉,記得她奔跑時趔趄的背影。
像森林裡受驚慌亂逃脫的小鹿。
可是後來她又回來了,帶回了一大群人。
她就躲在大人背後,瑟縮著,小心翼翼地用她那明亮的眸子看他。
那真是他見過的,最好看的眼睛。
時隔這麼多年,江寒郁沒有想到,他一直在找的人,會以這樣一個身份出現。
若是說從前不介意父親找什麼樣的女人,那從那刻開始,他就開始介意了。
而這個女人,滿心只想著榮華富貴,根本不管親生女兒的死活。
在她女兒被流氓糾纏進警局的時候,她甚至都能不聞不問繼續跟富太太們約著下午打牌的事。
想到這,江寒郁唇邊揚起一抹冷笑。
他等了整整兩年,才終於等到今天。
曾經從他眼前逃跑的小鹿,他不會再讓她跑掉。
畢竟他是那麼辛苦地,等到今天。
初芮這一夜都睡得不安穩。
她怕自己睡太深,發覺不了江寒郁開門進來。
可是她又很困,迷迷糊糊睡著了,夢裡都是那張充滿血污的臉。
兒時總夢到的畫面現在又出現在了她的夢裡。
初芮反覆醒了幾次,又反覆睡過去,腦子混混沌沌。
最後一次醒來,可能是天快亮的時候。
之後睡著,倒是沒有做噩夢了。
反而做了個很好的夢。
夢裡,有像她奶奶一樣溫柔的手,輕輕碰著她額頭,像兒時那般替她探體溫,又一下又一下,輕拍著她後背,哄她睡覺。
這世上所有的恐懼不安,似乎都因此消弭。
……
早上快醒的時候,初芮還沉浸在夢的溫暖里,她已經很久沒有夢見奶奶了。
她往奶奶的懷裡鑽,想再抱抱她。
只是夢總有醒的那一刻。
初芮的意識逐漸清晰,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是深藍真絲睡衣,領口微敞,冷白的皮膚灼人眼。
她背脊發涼,身體僵住,慢慢地抬頭往上看,忽然間受了驚地往後退,彈跳著下了床。
江……江寒郁……
他竟然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