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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雲野將目光從登山客們身上收回,偏頭看了他一眼,明知他說的都是屁話,還是拉下遮住半張臉的迷彩魔術頭巾,慢慢轉過身來,皮笑肉不笑。
韓達生眼中閃過一絲驚艷,作為西部越野車隊一員,多少聽說過雄鷹俱樂部「巴爺」的名號,但這是第一次得見真容。
美得硬朗。
她的輪廓比一般女人更鮮明些,似乎不是純漢族的血統,高高的個子,挺拔的身軀,淡漠中帶著桀驁的眼神,盯著久了,竟能從這美顏中看出些攻擊性——她跟那些小家碧玉的美女全然不同,只可遠觀。
「我不冷。謝謝。」
見她伸手過來,韓達生還下意識地往後躲了一下,臨了,人家只是在他肩頭重重拍了拍表示和解。
但光是著兩下,韓達生已能感覺到這女人的手勁。
惹不起,泡不起——圈子裡對巴爺的評價一點不假!
4月到10月最適宜攀登玉珠峰,尤其現在又是清明小長假,今晚要在南坡大本營紮營的登山愛好者和商業登山協作竟有近二十個,其中還有幾個外國人,他們湊在一起,嘰嘰咕咕說著旁人聽不懂的外語,其中一個紅鬍子的,看著人高馬大,肌肉賁張,看著很不好惹,好像多看他一眼就會被揍扁。
河馬依舊拿著手機亂拍,幾個外國人發現之後挺不高興,紅鬍子指著他作出警告的手勢,他趕緊溜走。
「別多事。」巴雲野提醒他。
「外國佬來湊什麼熱鬧,英語講得還不如我標準。」河馬看了半天,嬉笑道,一個勁兒往登山客裡頭擠,好像要跟誰搭訕拉客戶。
巴雲野攔住他,搖搖頭。
河馬不甘心,「可是張晨光……」
「別打草驚蛇。」
韓達生在客人中間叮囑些什麼,把一大包士力架、可可粉什麼的拆開分送給他們,說一些祝你們成功登頂之類的吉祥話。
登山者要南坡大本營適應至少一天,再僱傭嚮導或者由登山協作帶領前往c1營地,接著適應一天一夜後才開始攀登。所以,把他們送到位後,巴雲野和河馬就原路返回格爾木。
河馬不解地問巴雲野:「你就不怕張晨光跑了?」
她專心開車,隨口道:「他又不是通緝犯,跑哪兒去?」
河馬不這麼想,「中國那麼大,他偏偏出現在玉珠峰,看著就不簡單。」
巴雲野沒接茬。
等他們按約定好的時間再次上山去接,才路過西大灘,天氣就變得古怪,不多時,巴雲野從過路車司機那兒聽說,山上忽然下起暴風雪,頭皮過電似的一麻。誰都知道,玉珠峰的暴風雪對於登山者來說可不是鬧著玩的,即便撤回雪線以下也不見得安全,若來不及回撤,弄不好會被「團滅」。
她帶的那批客人可千萬不能出事啊,否則就砸了龍哥一手建立的雄鷹俱樂部招牌——龍哥這麼多年從未讓客人見過血。
到了南坡營地,看見熟悉的幾個身影,巴雲野的心放了下來——這次她帶的幾個客人都很惜命。他們告訴她,走到一半發覺不對勁,就趕緊回撤。韓達生那群客人就沒他們那麼幸運,據說狼狽下撤後,失蹤一人,正是張晨光。
巴雲野心情頓時很糟糕,但臉上沒表現出來。龍哥好不容易打聽出張晨光的行蹤——他就在韓達生帶著的那群登山客中,這就是她為什麼一路跟著他們車隊而來的原因。
張晨光等人僱傭的登山協作之一,一個叫做普蘭的中年漢子對隨後趕來搜尋和救援的公安和武警說,他們因風雪太大而失散,回撤至c1營地後清點人數,才發現張晨光不見了。普蘭說,自己曾聽說張晨光不是第一次登玉珠峰,所以對他比較放心,只是沒想到在暴風雪中他居然是唯一一個遇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