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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過來招呼眾人去前堂吃宴,很快走的七七八八,英珍讓美娟和姨太太們先去,鳴鳳守在靈堂,她先回房洗把臉。
沿廊走過院子,春天到底來了,柳枝樹椏抽出新條,桃梨迎春鼓出花苞,三兩隻大烏燕斜飛回來築巢,這裡失去打理很久,一潭水面飄滿綠陰陰的浮萍,看著令人覺得淒涼。一路都沒有遇到傭僕,本來就沒幾個,又都在前面幫忙,四圍靜悄悄的,她覺得身後有人,回頭卻見一隻花狸大貓跑開了,是老太太養在房裡的那隻,如今沒人再管它。
她快至宿房時,竟然望見了姚謙,他今天沒有穿洋服,而是一身厚稠長袍馬褂,是為應聶家舊式大族的禮范,這般看去倒少了許多不怒而威之勢,顯得愈發溫和儒雅。他也不說話,只是迎面朝她走近,淡笑地看她。英珍不想理他,推開房門進去要關時,他的手掌趁勢撐住門框,她轉身走開,他跨進來闔上門。
英珍還是不理他,自顧去面盆里洗把臉,再坐到妝檯前拿起梳子慢慢梳著鬈髮,姚謙站在她身後,俗說女要俏,一身孝,果然誠不為過。她穿著素縞,耳畔別朵小白花,頰腮潮潤,眉眼氤氳,令他神魂顛倒。
他按住她的肩膀,俯身低首才要觸及她的耳垂,她卻把臉一偏,嘴唇相碰便很難再分開,他溫熱的大手掐住她白晳的頸子,再順著往下滑,撫摸間指骨間沾滿柔膩,襟前只有一個盤紐,松松的輕彈就開了,裡面還有衣裳,他顯得熟門熟路但他們確實也只親吻而已,這樣的日子並不適合男歡女愛。
英珍喘著氣把解開的盤紐扣好,再拾起掉在妝檯面上的右耳墜,歪頭仔細地戴著,看著鏡子裡的姚謙,忽然問:「范秘書說你情緒不佳,誰惹你了?」
姚謙背對窗戶站著,面龐隱在暗影里:「你說呢?」英珍便懶地問了,卻聽他接著道:「阿珍,我若死了,你會為我一身素縞,守著靈堂,心痛淚流麽?」
英珍手微頓,笑了笑:「你別開玩笑!就算是這樣,也輪不到我為你哭靈!」姚謙沉默片刻,沒再理她,轉身離去。
英珍聽到腳步聲漸去漸遠,她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
姚太太每天要睡午覺,這日躺在床上還沒完全醒困,劉媽稟報:「趙太太來了。」她才吩咐:「讓她晚些再」話音未落,趙太太已經逕自走了進來,拿著一份報紙嚷嚷道:「聶太太的丈夫死了。」姚太太討厭她的擅自入房,卻更驚異這個消息,急忙問:「到底是怎麽回事?」接過她手上的報紙,捻亮燈細讀一遍,嘆了口氣道:「聶太太也是可憐人,丈夫平日裡吃喝嫖賭,才剛得了一份正經差事,卻無福消受,還搭上一條性命。」
趙太太笑著說:「到底在一起打過幾次牌,看她這樣的情形,心裡也挺難受的,不如趁她做喪事,我們去瞧瞧,安慰兩句也是好的。」
姚太太想了想:「你給李太太、薛太太和馬太太打只電話,問她們去不去,要去就一起去!」
趙太太起身往外走,快至門邊時,姚太太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下次要進我房時,需得通傳允可後方能進來,趙太太,可不能再擅闖了!」
第84章
英珍把姚太太她們四人迎進後堂,歉笑道:「這裡不比往常,你們將就坐坐。」命鳴鳳去問大老爺討茶葉,他要招待那些來弔唁的官客,出手不會差的。
李太太先安慰她:「人死不能復生,你也勿要胡思亂想,保重身體要緊,我看你小臉都尖瘦了。這些日子很難熬罷!」
英珍嘆息一聲:「從前他在眼面前晃時常覺得煩惱,尋了差事雖遠任但總算有了盼頭,誰又知天有不測風雲,一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心裡空蕩蕩如被剜掉一塊,想著就不由地難過。」她用帕子拭淚,眼角飛起淺紅。
趙太太卻笑道:「聶太太你在我們面前就別演這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