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頁(第1/2 页)
「不會,馮小姐福大命大,豈會這麽容易死的。」范秘書語氣淡的像他嘴裡噴出的煙圈。
「馮小姐?!」馮莎麗有些嘲諷地輕笑:「你可真見外!」
范秘書蹙眉,把菸捲往菸灰缸里重重撳滅,起身去浴室沖洗,馮莎麗聽著嘩嘩放水聲,她莫名覺得焦躁,披衣走到窗前,用力拽開帘子,街道上車水馬龍,已是近黃昏,或許樓層很高的緣故,把那些鋪面招牌商標的巨型海報都壓在了眼底,霓虹條在閃爍變色,青黛的天空也染紅了。她看見一輛救命車嗚哇嗚哇橫衝撒野,一輛黃包車躲閃不及翻倒了,西裝革履的先生站起朝著車夫一巴掌,紅頭阿三腰別一根警棍,沒看見般大搖大擺的走過。
放水聲停止,身後窸窸窣窣響動,她回頭,范秘書穿著黑褲白襯衣,腦後髮腳還很濕潤,他去拿丟在沙發上的西裝,撥開一件雞油黃絲綢內衣,打算走了。
馮莎莉抽著煙問:「事已成,你不會再想見我了罷!」
范秘書腳步微頓,看著她平靜道:「若我沒記錯的話,我們曾有過約定!」
「約定?約定里可沒有上床這條款!」馮莎莉笑了笑,吐著煙圈兒:「我說我後悔了,你信不信?」 話未說完便被打斷,他冷冷地:「這世間沒有後悔藥。」
「你可真夠冷酷的。」馮莎莉把失望抑在心底:「放心,我下個月要嫁人了,新郎身家背景非同一般,你我以後別再見,免得惹出禍來。」
「這樣再好不過!」范秘書把西裝搭在臂上,邊走邊道:「祝你幸福。」
幸福?!馮莎莉看著他拉開門,過道風吹得他西褲都膨脹起來,忍不住問:「你歡喜甚麽樣的小姐呢?」
范秘書腦里浮起趙竹筠的面龐,卻也飛快地掠過無了影,不由輕抿嘴唇,抬起手朝她揮了揮,頭也不回地走了。
竹筠從醫院回到公館,看見趙太太在拆解一個紅枕頭,很眼熟,不由疑惑地問:「這不是姆媽送給姚太太那隻?」
趙太太「嗯」了一聲:「她不歡喜我送的,那個人邪氣難討好,索性我拿回來自己用。」她抬眼又問:「醫院哪能講?是否有生命危險?」
竹筠搖頭:「一直昏迷不醒。我打電話給范秘書,他說姚先生和姚蘇念今天會坐火車到上海。」
她斟了盞茶吃,想想問:「姆媽怎也不去醫院探望?」
趙太太從枕頭裡掏出個藥包,暗鬆口氣,心不在焉道:「你也說她昏迷不醒了,我去有甚麽用!反倒添亂,要去也等明日再去。」
正說著話,阿春過來道:「我方才聽見有人扣院門,打開來看,是個三十歲朝上的阿哥,我問伊是誰、要尋啥人?他說是趙老爺的近身,名喚臨福,從南京迢迢來尋趙太太,有急事稟報。」趙太太道:「老爺身邊傭僕是有個叫臨福的,你領他往明間先坐一坐、吃杯茶!」阿春答應下來。
「他來做甚麽?憑白無故的。」竹筠道,心底有怨氣,父親長住小公館後,這臨福也跟了去,她有幾次為了姆媽私下求他給父親帶幾句話,他奉迎新主,滿嘴拿腔耍調,真把她氣死了。
趙太太倒想的開,他是傭僕混口飯吃,自然看山水行事,最壞的是那姨奶奶!怪不得旁人,因笑說:「還能為甚麽!定是為你的婚事,你爹爹遣他來打點。」她身上沾著拆紅枕弄的線頭和絨毛,換了件旗袍,往臉上擦點油膏子,顯得很有精氣神,兩人一道下樓,走進明間,卻被唬了一跳,那臨福衣衫襤褸,灰頭土臉,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見到她倆,立刻哭扯嗚拉叫著太太要跪下,趙太太忙道:「你這是路上遭強盜洗劫了?先不忙說話!」
她叫立在一邊的阿春去打盆熱水,再讓廚房娘姨煮碗排骨麵來。
支走了阿春,見四下無人,她方沉下臉,壓低聲問:「到底出甚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