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頁(第1/2 页)
皇爺笑道:「朕何嘗不知道?只不過既然他二人情同兄弟,大可以將那小孩子也招來昭德宮,在院裡隨便分配個差事,權當跟汪直做個伴也不錯。
汪直待他又將視線轉回到自己臉上,才道:「回皇爺爺,依奴婢看,李質他模樣頭腦都是好的。但有一點,他比奴婢膽小,不像奴婢這麼敢說話。」
聽皇帝的意思怕是要招李質過來看看的,到時說不定能把李質當場嚇哭了,汪直認為有必要先給皇帝打個預防針。別等李質真的御前失儀了,再受怪罪。
皇帝覺得意趣盎然。「膽小」算是個什麼評價?要是去詢問一個成人宦官「某某人和你相比如何?」對方要麼自謙一通,要麼自誇一通,都是有其道理的,問汪直這孩子,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個答案。可見小孩子就是實誠,有一說一。
他又問:「那你覺得,朕若是將他調入乾清宮,也像你在昭德宮這樣當差,如何?」
怎麼又是調入乾清宮了?汪直覺得要是像剛才的說法那樣,調李質進昭德宮擔個閒差,跟他做個伴還是很理想的,但要單獨調李質進乾清宮……
連他這個心理年齡二十多歲的人這陣子在昭德宮裡混,都常會覺得自己是個未開化的笨瓜。李質可是個古代土著小孩子啊,又是那樣膽小靦腆的性子,還沒受過多點教育,也沒有張敏那麼強力的師兄提攜,汪直絕不認為現在的李質就具備了到乾清宮當差的條件。
他遲疑著說:「回皇爺爺,奴婢以為,這種事要看緣分。像奴婢來昭德宮,得了貴妃娘娘和皇爺您的喜歡,是奴婢的福分,也是咱們的緣分。說到李質,奴婢只知道他人是頂好的,一同上京那時,別的大孩子欺負奴婢,也欺負李質,他還常來關照奴婢,奴婢的飯食被人搶了,他的也被搶去一半,剩下的一點點還要分一半給我吃。他確是個心地純善的好人,不過若說皇爺調他侍奉,他有沒有那樣的福分和緣分,奴婢實在不好說。」
聽了他這番話,皇帝與萬貴妃對看了一眼,心裡想的都是:真是只有小孩子才會這麼有一說一。
調進乾清宮御前聽差,是多少宦官到老都無法實現的夙願,而且李質真到御前當差,就相當於獲得了比汪直更高的地位,汪直卻既沒艷羨嫉妒,也沒有為多一個自己人登上高位而欣喜,只是單純表示「我是覺得我兄弟很好,可不知道他合不合你們的心意」。
小小的臉上沒有喜也沒有怒,有的只是對兄弟的擔心。皇帝見慣了各樣人精,每次體會到汪直的這種純淨心態,就像吃慣了大魚大肉之後喝到一口不摻雜質的山泉水,身心都會為之一暢。
「那就……將你那位兄弟喚來,朕先見見他再說,好麼?」皇帝完全是與汪直商量的語氣。
「好。」汪直重重點頭,忽想起自己初見皇帝時的情景,便道:「皇爺爺您看,這樣安排怎樣……」
李質被一個宦官領到昭德宮時,天已經黑了,汪直站在門洞裡等來他,就安撫他說:「你別怕,貴妃娘娘跟隨皇爺爺到乾清宮去了,這會兒昭德宮裡沒有侍長在。正殿裡只有一位管事的爺爺和一位姑姑在等你。他們聽說我有個兄弟在宮裡,想見見你,看有沒有合適你的差事分配給你做。你拜見了他們,他們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有一說一就成了。」
李質聽傳話的宦官叫他來昭德宮,一路為要拜見侍長提心弔膽,怕得眼圈都已紅了,聽了這話頓時一塊大石落地,緊抓著汪直的小手道:「那就好了,哎呦這一路真嚇死我了。」
汪直:我就知道。
等進了正殿西次間,因光線已比白天昏暗了許多,隔著炕桌坐在南炕上的皇帝與萬貴妃又提前換了較為素淨的服飾,果然沒讓李質起疑。話說汪直在提了這個建議時,真沒想到皇帝與萬貴妃會連衣服都刻意換了,看樣子是對演這場戲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