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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王山看向曹寧:「你不是說那賊人眼看就要咽氣了,怎麼還有力氣逃命?」
曹寧不敢辯解,跪地請罪。到底是多跟了幾年,戴王山手下留情,沒在他肩上也種個花盆,冷冷道:「追。」
這麼前後一磨蹭,姜小乙已帶劉楨逃遠了。
她不敢停歇,打馬直奔冀縣,她沒將劉楨帶回肖宗鏡所在之處,而是把他安置在城郊一座荒廢的土地廟裡。
她也有私心……她不想讓肖宗鏡見到劉楨。
嚴格來說,她跟劉楨可是「合作」過的,劉楨雖沒見過她本人,但他知曉齊州那一票是「菸鬼」和「三清鼠」合夥乾的。所謂做賊心虛,真要被翻出從前的舊帳,讓肖宗鏡知道她曾為叛軍通報消息,她怕他不再信任她。
姜小乙把裹劉楨的鋪蓋捲兒撥開,劉楨身體本就虛弱,如今被她這麼一折騰,實是有氣進沒氣出。姜小乙解開他的穴道,他面色白得幾乎透明,身體不自主地打著寒顫。
姜小乙想起他患有寒心之症,渡了幾分真氣,把廟裡的草蓆子全翻出來給他蓋上了。
劉楨看著她做這一切,氣若遊絲道:「看來你對在下的病症很是了解……」
姜小乙:「你都抖成這樣了,誰都能看出來了吧。」
劉楨不置可否,姜小乙又道:「我知道你不好受,咱們長話短說吧,你們這一票劫的貨藏哪了?」
劉楨微微一笑,不答反問:「你是何人呀?」
姜小乙:「想知道軍餉在哪的人。」
「官家的?」說完他自己先搖了搖頭,虛弱道:「不像。」
姜小乙不跟他閒扯,蹲到他身前,道:「你告訴我軍餉在哪,我就放你一條生路,如何?」
劉楨自嘲道:「你放過我,我也活不久,爛命一條,就不勞費心了。」
姜小乙心裡犯嘀咕,這重明鳥當真這麼馭人有術,屬下個個這麼硬氣,一個臨陣變節的都沒有?
「何必呢?」她不禁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命都沒了,要銀子有什麼用?」
劉楨輕描淡寫道:「有些事,就是比命更重要。」
姜小乙也不多做糾纏,換了個話頭,道:「你確實不用太在乎這條命了,你得罪了十殿閻羅,怎麼想都是活不久了。」
劉楨虛弱一笑:「難道你沒得罪?你從他手裡搶了我,你覺得我們當中他更惱誰?」
姜小乙睜眼說瞎話:「我不怕他。」
劉楨學她的神態語氣:「那我也不怕他。」
姜小乙冷冷一哼,語氣之中也夾帶了點怨氣:「你怕不怕有什麼用,那小道士為了保護你,跟十殿閻羅硬碰硬,現在怕是早已登仙了。」
提起張青陽,劉楨神色略黯,喃喃道:「我早讓他走,他怎麼都不肯。」但他很快又冷靜下來。「……小仙不會死的,你小瞧了他,他逃得掉。」他語氣那麼輕,卻飽含著篤定的信念,讓聽的人也不由跟著信了。姜小乙莫名鬆了口氣,轉念一想:「這些人不惜自己的命,卻惜彼此的命,這就再好不過了。」
她走到劉楨身前,把那堆草蓆子掀開,變著法地打量他,伸手在他身體上摸來摸去。
劉楨笑道:「閣下這是做什麼?」
最後,她從他腰間找到一塊玉佩,青玉玉質,看樣子已經佩戴了多年,溫潤光滑,細膩精緻,玉墜上雕有一童子,雙手執荷,憨稚天真,靈動可愛。
劉楨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神色見沉。
「你到底要幹什麼?」
姜小乙瞪他一眼:「打劫!」
她重新封住劉楨穴道,把人藏好,火速趕回民宅。
她先去看了看肖宗鏡的情況,一切安好,然後來到柴房,喚醒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