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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玉江水滾滾濤濤,上遊蕩下一條船來,肖宗鏡瞧見,冷笑道:「果然如此。」
重明鳥卯足氣力衝出屋檐,躍出一道彎月般的弧線——
那船速度極快,稍有不慎就是行差踏錯,墜落江中。此時江中雄濤奔涌,若是落水,危險重重。不過重明鳥與同伴們共事多年,默契非比尋常,正正好好落在船板上。他落地時左腳一頓,傷口崩裂,血流得更多了。
他似若無感,卸下裘辛,回頭望向肖宗鏡。
船已經飄走很遠,肖宗鏡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跟著他跳上來了。卻見肖宗鏡從屋頂躍至江邊,那裡有一匹事先預備好的黑色寶駿。肖宗鏡上了馬,猛一夾馬腹。這是一匹身經百戰的軍馬,訓練有素,它被肖宗鏡的怒意感染,長聲嘶鳴,腳底生風追將而去!
它速度極快,在狂風驟雨中奮勇狂奔,漸漸竟有要追上船隻的架勢。
重明鳥見狀非但不慌,神情反而越發激動,他赤紅的雙目緊緊盯著那一人一馬,狠聲道:「好,好!不枉我惦記了這麼多年,你果然值得!肖大人,你我之間早晚有一場不死不休的決戰,可惜不是今日!」他回到船艙抓了個五花大綁的人出來,迎風站在船板上,沖岸邊大吼一聲:「肖宗鏡!你看看這是誰!」
蒙在眼睛上的布被撤掉,雨水瞬間打濕了姜小乙的視線。雷聲轟隆作響,小船上下顛簸,她透過雨幕看見岸上策馬之人,整整兩日的提心弔膽終於有了宣洩的出口,不禁大喊了一聲:「大人——!」
肖宗鏡聽到姜小乙的聲音,心神一顫。
重明鳥將一塊綁好繩子的巨石拎了過來,繩子另一端綁在了姜小乙身上。
姜小乙看著他的舉動,面色慘白,顫抖道:「你、你要幹什麼……」重明鳥綁得很快,提著石頭和人來到船頭。冰冷江水肆意翻湧,黑得如同無底的虛空,等著吞噬一切。姜小乙自然明白他想做什麼,嚇得哭了出來,拼了命掙扎。「別,求你了,別……說好了換人質,你不守信用!」
重明鳥聞若未聞,赤足立在船頭。
「肖宗鏡!你可記好了位置!」
他手臂一掄,將巨石拋下江,姜小乙來不及叫,繩子繃直,她瞬間被帶入江水之中。
岸上肖宗鏡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死死拉住韁繩。軍馬一個急停,口角幾乎扯出鮮血。肖宗鏡下了馬向回跑,跑出去十餘丈遠,然後猛地跳向江中跳去。他入江後被水流沖向下方,趁著多跑出的距離,迅速閉吸下沉。
懷玉江中一片漆黑,肖宗鏡抽出寶劍,用力刺入江底,以防被洶湧的水流沖遠。他只記得大概方位,看不清江底狀況,四處摸索。焦急之際,真氣催發,手中玄陰寶劍受到影響,再現神能,發出微弱光芒。
光芒雖弱,但在漆黑的水底已足解燃眉之急,肖宗鏡看到了下方不遠處的人影——姜小乙全然暈厥,她已變回原貌,衣袍鬆懈,長發隨著水流向下飄蕩,像是深海的幽鬼。肖宗鏡拔出劍,瞬間被沖了下去。他路過姜小乙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寶劍切斷繩子,腳在江底用力一踩,浮出水面。
江水洶湧奔騰,起起伏伏。肖宗鏡拼盡全力抓緊姜小乙,始終將她的臉托在江面外。不知被沖了多遠,肖宗鏡隱隱看到下方有幾處礁石,他朝此方向奮力移動,左肩狠狠撞在石頭上,肋下傷口撕裂。他咬著牙,一手抱著姜小乙,一手抱緊石頭,幾番努力下,終於爬了上去。
他壓低身體,半覆石上,腳下踩著濕滑的邊緣,鼓起最後一絲氣力躍上了岸。
腳下一軟,肖宗鏡跪倒在地,嘔出一口血水來。
抬起頭,重明鳥的船早不知哪裡去了。
肖宗鏡的體力耗了個十之八九,他抱著姜小乙踉踉蹌蹌走了幾步,手臂因脫力微微打顫。離了岸邊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