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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本高祖日記,日期用的羅馬數字標的,阿拉伯數字經過高祖之手已經普及,估計他是怕自己的日記流出去,用的是羅馬數字記年月日。
快速翻了一下,方年年有些失望,裝訂的不知道是誰,肯定是不認識羅馬數字的,裝得雜亂無章。這些紙頁材質不同、深淺不一、大小也略有差異,是高祖在不同時期寫下的文字,經過後人裝訂弄成的。
第一頁就用拼音寫著:
【朕六十有七,起事於束髮之年,距今五十載,半個世紀過去,得失皆有、毀譽參半,然朕不後悔所作所為。
我做過棺材鋪的少東家、也做過九五至尊,有過伉儷情深、亦有美人無數,吃過粗茶淡飯、用過山珍美酒,救人無數亦殺人無數,是追隨者口中的聖人,也是仇人口中的魔鬼。
這一生,應該了無遺憾。
可惜,人之一生,哪有十全十美。我一遺憾髮妻早亡;二遺憾愛女早殤。
珍娘未生下兒子,如若不是嬌嬌三十許就離我而去,我應培養一女王,成就千秋傳奇。】
就寫了這麼多。
方年年看得愣神,起初的「朕」他是至尊帝王,淡淡地睥睨天下,殺伐就是彈指一揮間的事。後來的「我」他只不過是個垂垂老者,愛妻愛女皆離他而去……千帆過盡,留下的不過是孤獨。
高祖不是不立太子,是那些兒子都不是他心愛之人所生。一人一生波瀾壯闊太多,到後來已經成了冷眼旁觀的局外人,他瘋狂地棄下這片自己打下的江山,撒手走後留下的殘局應該是他有意縱容的吧。
手邊的茶已經涼透,方年年才翻開另一頁,發現跳到了高祖年幼時,十二三歲的年紀,還沒有想著稱霸天下,只是個棺材鋪做死人生意的少東家。
第二頁用拼音寫著:
【老爹竟然從小給我定了一門親事,擦,娃娃親,指腹為婚,糟心的,要是對方男的我豈不是要攪基?!】
下面是次日:
【從娘口中知道定親的是誰家了,老爹從軍時同袍的長女,就住在隔壁縣。找個機會去看看長得是圓是扁,是長是短,長得太難看我就把婚事攪黃嘍。】
下面是又一日,高祖的日記是隨手記二三事,沒有太多繁雜的內容,一頁還是能記好幾天的。
【機會來的很快,臨縣有個員外定了棺材,跟著老爹一起押棺材過去。
瞞著老爹偷摸著出來找到了蔡家,爬樹往裡面看,看到幾個姑娘在踢毽子,其中有個扎兩條小辮子,一甩一甩的,臉真圓,哈哈,就是個沒長開的小丫頭嘛。
她發現我了,瞪著眼睛朝我扔毽子,真潑辣。】
又是一日。
【老爹帶我來蔡家拜訪,見到了昨天的姑娘,真的是她,閨名蔡珍,家人喚她珍娘。
臉真圓,嘿嘿。
好圓啊。】
方年年一頁一頁地翻著日記,跟著跳躍在高祖不同的年齡里。
晚上點著燈看了一夜,第二天哈欠連天。
………………
都城,沈宥豫始終脫不開身去小茶館,每天就和老和尚敲鐘一般,沒啥意思地跟著太子坐班。
他,真的不是料理政事的料。
捂著臉,心中喊著求放過。
看著簡報,沈宥豫時不時嗑一粒糖霜花生,味道甚美,現在也就臭丫頭能讓他開心了。
吃著花生,心裡頭美滋滋。
到了中午午膳時分,太子與幾位官員討論著安南的災後重建事宜,沒有吃飯的意思,沈宥豫沒有參與,他一向按時吃飯。
大廚房送來的肯定不如淑貴妃費心打理的小廚房的好,好在送來的飯菜一路用保溫的大食盒抬過來,入口都是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