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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綏在黑暗中摸索著,解下了脖子上的項鍊,尾端墜著的琉璃球哪怕在黑夜中也是通透閃著微光的,他指尖摩挲著上面微凸的紋路,不用看,腦海中就自動浮現出了它的樣子。
楚綏知道阿諾沒睡,他將鏈子在手腕上繞了兩圈,忽然出聲問道:「為什麼要送我這個?」
阿諾聞言看向他,儘管在黑暗中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我以為您會喜歡……」
他曾經不止一次發現楚綏在星網上搜索有關藍星的事,不是單純的瀏覽,也不像是興趣所為,對方每次看見那些相關的圖片或字眼,都會兀自出神許久。
楚綏嗯了一聲:「算喜歡吧。」
那是一種很難分辨的語氣,似乎很在意,卻又不願想起,因為根本就回不去,想起來也只是徒增煩惱。
楚綏不是由一個國家到了另一個國家,而是由一個種族到了另一個種族,中間橫跨的不止一個星球,還有數百萬年的流逝與消亡。
他現在還是能想起上輩子剛到蟲星的那種感覺,不是驚恐,也不是無助,而是絕望,深入骨髓的絕望,他從未想過,曾經賴以生存的土地如今只是一個被載入史冊的名字,他也無法想像,在一群蟲子間該怎麼活下去。
楚綏小心翼翼的,不敢露出任何與旁人不同的地方,命運似乎和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徹底斷了他所有的盼頭。
他想回家,但永遠都回不去了,這不是路程遠近的問題,其間橫跨的時空與歷史,他用盡一生也無法補足。
阿諾忽然問道:「那是您的家嗎?」
他的語氣平靜而又關切,似乎只是問了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問題,楚綏手一頓,那顆藍星項鍊就啪嗒一聲落了下來,松松的墜在他腕上。
空氣有片刻靜默。
楚綏呼吸沉緩了一瞬:「……為什麼這麼問?」
阿諾說:「當初將您從野外帶回時,您一直在詢問醫護人員藍星的所在。」
楚綏慢半拍的想起,他當初是在野外被軍隊發現的,不過那個時候他因為高燒神智不清,並沒有看清誰救的他:「是你把我帶回來的?」
阿諾微微點頭,解釋道:「當初我奉命帶領部下在野外執行作訓任務,結果沒想到發現了您。」
在荒無人煙的野外發現珍貴的雄蟲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更何況楚綏的眼眸和發色十分特殊,整個蟲星也找不出第二個像他這樣如此純粹的黑髮黑眸,很容易被判定為外來物種。
阿諾緩緩閉上眼,想起了他初見楚綏的場景。
在野外掙扎求生那麼久,楚綏的狀況自然好不到哪裡去,渾身髒兮兮的,全是被樹枝刮破的傷口,只能依稀辨別出他俊挺的五官,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能夠證明身份信息的東西。
出於對異性天生的吸引,一同執行野外作訓任務的軍雌對於發現雄蟲這件事都陷入了某種莫名的狂熱中,阿諾身為長官,依照流程向上級匯報了楚綏的存在,除此之外心中並沒有太大的感受。
儘管他的心腹副官斐迪,都有些按捺不住好奇心,明里暗裡偷偷看了楚綏好幾次。
楚綏那個時候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在軍艦返回帝都的途中,甚至發起了高熱,因為雄蟲體質較弱,阿諾並不敢輕易給他注射針劑,只能陪同在旁,密切記錄他的體溫數據。
楚綏那個時候已經燒傻了,他迷迷糊糊睜開眼,視線無法聚焦,喉嚨火燒火燎的疼,只是依稀看見身旁有一抹身影,還以為自己獲救了,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竭力攥住了對方的衣袖,有氣無力的道:「水……」
楚綏僅憑藉著求生的本能聚起一絲力氣,眼眸因為生病而顯得有些黯淡,斷斷續續吐出了幾個字:「水……水……」
阿諾正在記錄數據,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