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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彬倒是找上了她。數日不見,他照例面容乾淨,從短髮到西裝,收拾得一絲不苟。於燕一面覺得噁心,一面不得不佩服他的情緒控制能力,光看他這張冷峻正派的臉,誰能想到他製造了那麼多荒唐的衝突。
「大宏說你還有一篇稿子沒交。」
「還在修改。」
「這次的兩篇大概率登不上主刊,你這個月要剃光頭了。」
「我盡力了。」
「很少聽見你說這兩個字。」他示意她坐下,她卻沒動。
「不要把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中,這是最起碼的職業素養,到新的地方要特別注意,別一下就現出原形。」
於燕站著:「還有其他事嗎?」
「任務交接得怎麼樣了?」
「除去自選,下個月排給我的有三場,小梁接了兩場外省的,老胡分了一場本地的。」
「工資獎金呢?」
「人事說給我算到七月底,工資和出勤獎勵照常,績效考核就不參加了。」
方成彬又問了幾個公事上的問題,於燕答完,聽他說:「我下周走,羅方明會提前過來,你和他打個招呼也有必要。」
於燕忍不住問:「你真的可以孑然一身去北京?」
「不然呢?我要被降職處理,還是直接開除?」他戳破她,「我在婚姻里犯了錯,不代表我在風相沒有功勞。」
「呵,所以你也承認有錯,你是有恃無恐。」
方成彬冷冷地看著她:「請你先搞清楚,你是在以惠子朋友的身份和我說話,還是以下屬的身份。」
「我很快就不是你的下屬了。」
「那難道不是你在有恃無恐?」
或許是她的倔強惹惱了他,他放下茶杯:「我不會和惠子離婚。」
「那童珊呢?」
「我會以私人名義給她一筆錢。她生下那孩子也好,流掉也好,都和我無關。」
如果說他一開始還因為擦槍走火而感到愧疚,願意給孩子補償,那這些天的折騰已經讓他明白那是個愚蠢的女人,不值得他再費心思。至於病中的丈母娘,他相信這麼些年下來,她和胡惠對他經濟上的依賴難以擺脫,現在唯一讓他犯難的是胡惠的死倔,她要告訴女兒,要告訴他父母,那他只能借工作當緩兵之計。他既想逃離,又答應她忙完交接之後給她答覆,他自信通過這一段空當,能想出辦法彌補並挽回她的心。
於燕聽他語氣生硬篤定,不免擔心胡惠是否能摧毀他的自信,當然也為童珊感到心酸。她不想再面對他,離開時,聽見他說:「管得太多對你沒有好處。童珊回老家了,你不要再聯繫她。」
她推門出去,大概臉色奇差,被吳桐撞見:「你沒跟老方吵吧?」
「沒有。」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忍吧。」
她嗯了聲,回到辦公室,經過童珊的桌位,所有的文件和雜物都已經被清空了。
再過幾天,她的桌子也會遭受同樣的待遇,她坐回工位,拿起電腦旁邊那個爺爺給她的木雕,這麼多年,她還是沒有成為和孫悟空那樣獨一無二,無可替代的人。她原以為自己對這裡情義深重,但事實上,大部分的東西都不屬於她。她除了這個小小的木雕,其他什麼都帶不走。
這天晚上,陳越問起她幾號離開,又說起他輾轉於各個室內攝影棚,可能沒時間送她。她當然不要他送,她明面上要他好好經營工作室,內心的感激卻只能緘之於口。
很多人是假的,感情是假的。
但好在,她的朋友都是真的,幸運也是真的。
而她,只需要珍惜已經擁有的。
。
因為前期進行了對接,華中那邊已經安排好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