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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和璧交給兩人的公文繁多,並且得在申時之前完成,秦鶴洲與陸凌川又都是認真的性子,整整三個時辰都在那奮筆疾書,秦鶴洲將陸凌川交與他的文書都一一核對又加以標註,配合的十分默契。
臨近申時,大部分文書都已處理完畢,只剩下最後一份,可陸凌川卻在書寫過一半時,忽然神色一變,皺緊了眉頭。
見狀,秦鶴洲走過去,詢問道:「怎麼了?」
「這份文書本來已書至結尾,是我沒留神,在末尾處寫錯字了。」陸凌川伸手指了指宣紙的一角道。
秦鶴洲低頭望去,只見陸凌川的「閭閻」(指古代里巷內外的門)[1]漏了一個「閻」字,這「閭」字直接與後面的「而」字銜連了起來。
這是一個很明顯的紕漏,但文書這種重要的文件又怎能輕易塗改,再者說這「而」無論如何也無法天衣無縫地修成「閻」。
此時唯有重新謄寫全文,可他們剩下的時間卻又不多了,若重新謄寫則必不能按時完成張和璧布置的任務。
「罷了,罷了,終究是我的疏忽,」陸凌川從旁抽出一張嶄新的宣紙,「只能再重寫一份了,到時我會主動與張學士認罰,不會牽連」
他話音未落,秦鶴洲沉穩的聲線便在耳邊響起:「不必,我有法子,子川若是信我,便將這份文書交與我好了。」
說罷,他挽起袖口,朝陸凌川伸出手。
見狀,陸凌川愣了一下,不知為何,心中本能地信任眼前的人,下意識地便將宣紙與交給了他,又起身讓出了座位。
下一秒,秦鶴洲便坐了下來,左手挽著袖口,落筆在那「而」字上添了幾筆,將「而」修成了「面」,又在後面補上了一個「而」字,憑空地造出了一個生詞——「閭面」。
緊接著,他快速地修補完了文書,將筆工整地擱置在筆架上,就在這時,門口忽然傳來腳步聲,張和璧走了進來,準備檢查他們這幾個時辰做的課業。
見狀,秦鶴洲與陸凌川匆匆對視了一眼,陸凌川的眼神中還帶著些許不安,秦鶴洲卻是沖他使了個神色,讓他安心。
張和璧將他們這些小動作瞧在眼裡,只道是自己的安排起了作用,兩人的關係看上去這不就親密了許多,思及此處,他滿意地捋了捋鬍鬚,又俯身拿起他們起草的文書一一檢閱。
秦鶴洲與陸凌川的活兒做得細緻,張和璧在檢閱倒是頻繁點頭,面露讚許之色。
然而當他翻到最後一張宣紙時,拿著紙的手一頓,皺了皺眉,視線盯著某處來回掃視,看得陸凌川心頭一緊。
下一秒,張和璧抬起頭來,看向他們兩,道:「這『閭面』一詞是怎麼回事?我倒是從未見過。」
「老」陸凌川正欲開口攬下這個過錯,可他一個音節還未發全,便被秦鶴洲伸手攔住。
秦鶴洲向前走了一步,看著張和璧,一本正經地說道:「這『閭面對檐牙』是古人詩句,我記得是有這詞的,不過確實生僻,是我的疏忽,以後在編撰時必加以注意。」
「秦編撰言重了,」張和璧朝他笑著擺擺手,捋著鬍子道:「這生詞常有,誰又能全都識得呢?我看你們今日這課業完成得甚好,不愧是陛下親自點的翰林。」
然而他心裡想的卻是這狀元倒是鬼精鬼精的,明明是將「閭閻」寫錯了字,來不及修了,直接給他編纂出一個生詞,不過倒是反應迅速,也算得上才思敏捷。
而且秦鶴洲這個「小聰明」確實用的妙,張和璧不僅不反感,心裡對他倒是又生出了幾分讚許。
兩人在與張和璧道謝之後,便算完成了今日的任務,也就出了那翰林院。
陸凌川在編檢廳堂前向秦鶴洲道了謝,在謝過他替自己解的錯字之圍後,兩人便分道揚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