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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幸運。
我遇到了。
王薇婭的人生在十七歲的時候,第一次一個女孩子單獨在家度過了整整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後,她痛不欲生、疲憊不堪的父母回來了。
課間的時候,王薇婭心力交瘁的告訴我和章鷗:
「我爸媽回來了。」
「怎麼樣了?」
「我們去看看叔叔、阿姨吧。」
我和章鷗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涼的,紅紅的,似乎更瘦了,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
「先不要去了,讓他們平復一段時間吧。」王薇婭仿佛被抽乾了體內全部的水分,無力的枯萎著。
「嗯,那——叔叔阿姨還好吧?」雖然明知道不好,但我們一時之間也實在說不出其他更適合的話。
「他們不好,我媽回來的時候頭髮全白了,她說不是用上一個星期白的,只是在成都過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就發現全白了。」
王薇婭豆大的眼淚珠子啪啪的往下直掉。
原來真的有一夜白頭?真的不是小說裡面才有?現實中,就在我們的身邊,離我們這樣近的人,我們最親的閨蜜,她的媽媽一夜白頭!
我們心疼的束手無策,只能陪著掉眼淚。
這麼大的傷痛要多久,要怎麼樣才能平復?
這麼大的傷疤如何才能結痂?
蝕骨噬心。
「哥哥找到了嗎?」
「開始的幾天怎麼也找不到,我爸媽順著江水的上游一路哭到下游,沿途打聽尋找。後來聽岸邊的有人說,哥哥曾經浮起來過,有船夫想摘掉他別在腰間的bb機,哥哥就又沉下去了,後來就再沒有人見過了。」
我和章鷗隨著王薇婭的描述,腦海里浮現出這樣的畫面,控制不住的眼淚直流。這一個星期以來,我們清空了整個高中時期的眼淚額度,透支了體內的鹽分。
第三十五章 事實的真相
「後來我媽經過當地人的介紹,和我爸一起上山找了個道士,道士要了10萬塊,告訴了我媽哥哥的身體可能停留的地點。道士說只有親人的眼淚才能讓他浮現出來,到了之後,大聲的哭,哥哥自然會上來。我媽就從山上一直哭到了江水下游道士指明的那個地方。我媽在那裡大聲的哭,嗓子全都啞了,哥哥也就真的在那裡浮出來了。。。媽媽說哥哥。。。被水全部泡腫了。。。」
王薇婭泣不成聲。
我們從沒有這麼仔細的聽過這樣的事情,又害怕又難過,只能緊緊的互相摟著,抱在一起流眼淚。
「哥哥已經在成都火化完了,骨灰帶回來了,先在殯儀館寄存,等買到了墓地再在冬至下葬。」
那時候,我們都才十七歲,聽著都是傷,更何況王薇婭在親身經歷著。
誰能想到我們都認識的這位哥哥,帥氣智慧的哥哥,我們的榜樣,就在這一年永遠都見不到了。
王薇婭的父母如驚弓之鳥,他們開始對於王薇婭的外出格外的擔驚受怕。除了平日正常的上下學之外,其他時間都只讓她待在家裡,不讓她出去。對於這一點,我們都能明白和體諒兩位痛失愛子的父母的心情。
那件事,改變了王薇婭和她的家境。
媽媽終日以淚洗面,爸爸酗酒傷肝,幾次中風後無法正常工作,承接的工程出現虧損,開始舉債。最終,可能是債務問題,也可能是爸爸媽媽無法再居住在曾經一家四口,有哥哥身影的房子裡。於是,賣掉了上下樓的兩套房子,搬離至離市區很遠的郊區居住。
突然的某一天早上,當王薇婭出現在教室里的時候,全班都短暫的愣住了。她狠心的剪去了一頭瀑布般及腰的黑直長發,留成一個活脫脫的男仔頭,很短的三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