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第1/2 页)
「你們都知道接下來的事了,對嗎?註定會發生的事。她離開了他。兩年了,他獨自一人,在他的小店裡工作,沒有她的任何消息。他有個朋友——苦艾酒。店裡的生意也大不如前。
「後來有一天,他走進店裡發現她正坐在那兒。她穿得光鮮亮麗,手上戴著戒指。他站著,揣摩著她,心跳不已——只是心跳!他不知所措。他想打她一頓,擁她入懷,把她推倒在地踐踏,再跪倒在她的腳下。但他什麼也沒做。他拿起鉗子繼續工作。『夫人,需要點什麼?』他一本正經地問。
「這讓她沮喪。這不是她想要的。『皮埃爾,』她說,『我回來了。』他放下鉗子看著她。『你想獲得原諒?』他說,『你想讓我請你回來?你是真心悔改嗎?』『你想讓我回來嗎?』她喃喃地說。哦,她說得多溫柔啊!
「他知道這是個圈套。他渴望擁她入懷,但他很聰明,並沒有這麼做。他假裝很冷漠。
「『我是個基督徒,』他說,『我會盡力照上帝的指示去做。』『啊,』他心想,『我會讓她低聲下氣,跪在我腳下。』」
「然而珍妮,我這麼稱呼她,抬頭挺胸,放聲大笑,笑聲邪惡。『我在嘲笑你,小皮埃爾,』她說,『看看這些華麗的衣服,這些戒指和手鐲。我是來向你炫耀的。我想我會讓你把我摟進懷裡,而你這麼做的時候,我就啐你一臉,告訴你我有多恨你!』」
「說著她走出了商店。你們相信嗎,先生們,一個女人居然這麼惡毒——回來只是為了報復我?」
「不,」伯爵夫人說,「我不相信,而任何一個男人,只要不是傻子,也不會相信的。但所有的男人都又瞎又傻。」
皮埃爾·沃謝沒有理會,繼續說道:
「於是,我跟你們講的那個年輕人越發消沉,喝的苦艾酒越來越多。那個小店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被賣掉了。他變成了社會底層的渣滓。後來,戰爭爆發了,啊,戰爭,挺好的。這讓他離開了貧民區,教會他不再做畜生。戰爭磨鍊著他,也讓他清醒。他忍受著寒冷、痛楚和對死亡的恐懼——但他沒死,戰爭結束時他又是個男人了。
「就在那個時候,先生們,他來到南部。他的肺被毒氣感染了,他們說他必須得在南部找工作。我不再說他的事來煩大家了,只消說他最後成了一個荷官就夠了。之後……之後的一個晚上,他在賭場又看見了她——那個毀掉他生活的女人。她沒認出他來,但他認出她來了。她看上去很有錢,什麼都不缺——但先生們,荷官的眼睛是雪亮的。有天晚上她把最後的賭本都押上了。不要問我怎麼知道——我就是知道——一個人能感覺到某些東西。別人也許不相信。她仍然有名貴的衣服——為什麼不當掉呢?但如果這麼做,你馬上就會名譽盡失。她的珠寶?啊,不!我年輕時不是個珠寶匠嗎?很久之前那些真正的珠寶就沒有了。國王送給她的珍珠被一顆顆賣掉了,換成了贗品。而與此同時,一個人還得吃飯、付旅館帳單。沒錯,有錢的男人——他們注意她很多年啦。呸!他們說,她年過五十。在我看來她還算年輕。」
伯爵夫人背靠的窗戶那兒傳來一聲顫抖的長嘆。
「是的,這是個美妙的時刻。我已經觀察她有兩晚了。輸,輸,還是輸。最後的時刻到了。她全押在了一個號碼上。她旁邊,有位英國紳士也押了最高數目——相鄰的那個號碼。球轉動著……那個時刻到來了,她輸了……
「她跟我四目相交。我該怎麼做?我冒著丟工作的風險,搶劫了那位英國紳士。『是夫人的。』我說著,把錢推了過去。」
「啊!」
砰的一聲,伯爵夫人匆匆站起身時倚著桌子打翻了她的杯子。
「為什麼?」她大聲說道,「那就是我想知道的,你為什麼那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