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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吝想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步衡對自己的稱呼‐‐落水狗妖。

他輕輕笑了一聲, 看了一眼畫上人&nj;形著一身黑衣的自己，視線一轉, 看見了下面的注釋。

步衡給他的注釋似乎比別人&nj;要多，有一行被劃掉的依稀可以辨別&ldo;落水狗妖&rdo;幾個字，想來也不是&nj;什麼好話, 再往下一行，大概是&nj;知道了他睚眥身份後重新寫的。

周吝看了一眼，唇邊的笑意消失了：

睚眥周吝，性格暴躁，好勇喜斗，脾性確實&nj;不討喜。

他的手指從這行字上一遍又一遍地划過，指甲在上面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

其實&nj;這注釋也沒錯，整個妖族對於睚眥周吝的印象差不多都是&nj;這樣，甚至步衡的措辭可以說是&nj;更委婉一些。

他們先前幾次照面都不算愉快，得&nj;到這樣一個評價其實&nj;也沒多意外。

周吝沉默地坐了一會，聽著步衡和棠梨說了幾句話，眉頭始終緊鎖著。

&ldo;你……&rdo;步衡蹲在茶几上，看著周吝的臉，內心有點複雜。

即使到現在，已經能和周吝和平的共處一室，甚至還被他救過命，步衡還是&nj;覺得&nj;自己的注釋十分中肯準確。

卻不代表就能直接拿給對方看。

他不是&nj;周吝，也不知道他看見那兩行字時會是&nj;什麼樣的心情，只瞧著那張不算好的臉色，有些猶豫自己是&nj;不是&nj;應該道個歉？

&ldo;兒子&nj;，&rdo;房門&nj;從外面打開，步寒拎著一大堆袋子&nj;進來，&ldo;睡醒了？&rdo;

&ldo;嗯。&rdo;步衡有些困擾地朝著周吝看了一眼，跳下茶几，搖了搖尾巴朝步寒走了過去，湊到他手裡的袋子&nj;前輕輕嗅了嗅，&ldo;買這麼多東西&nj;？&rdo;

&ldo;雞、排骨、牛肉……&rdo;步寒扒著袋口，一樣一樣地指給步衡看，&ldo;燉點湯給你好好補補身子&nj;。&rdo;

步衡仰頭，一雙淺色的眼眸凝在步寒臉上，一針見血地問：&ldo;誰做？&rdo;

步寒一滯：&ldo;我……看菜譜，你可以在旁邊守著。&rdo;

步衡抬爪抓了抓前額，視線從客廳里掃視一圈：&ldo;我也沒別的選擇吧？&rdo;

父子&nj;倆說說笑笑地進了廚房，周吝抬頭看了一眼，合上手裡的寫生本，隨手扔回茶几上。

棠梨跟著瞧過來：&ldo;看完了？&rdo;

&ldo;嗯。&rdo;周吝回答。

棠梨有些奇怪地往他臉上看了一眼，放下手裡的水壺，低頭跟小仙人&nj;球說了幾句話，來到茶几前把寫生本拿了起來：&ldo;怎麼了，畫得&nj;不好嗎？&rdo;

周吝抿了抿唇，搖頭：&ldo;沒，很好。&rdo;

&ldo;那你……&rdo;棠梨更加困惑，話還沒說完就被周吝打斷。

他微垂眼帘，向後靠在沙發&nj;上，&ldo;我有點累了，休息一會。&rdo;

&ldo;哦。&rdo;棠梨掃量著他的臉色，壓低聲音極輕地應了一聲。

周吝閉著眼，聽著棠梨刻意放輕動作的聲音，還有廚房裡的父子&nj;倆時不時的說話聲，腦海里一直在重複步衡那本妖怪圖譜上的注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