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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爛攤子他無能為力了,只能由下一任繼任者來收拾,偏他還猶豫不決,滿心自苦。
身為帝王,處於不勝寒之高位,許是確實有不得已,但檀雅沒辦法感同身受,自然不可能像對太后娘娘那般盡心盡力。
這些,她都不能與兒子說,便只道:「帝王之心非常人所能撫慰,額娘和你蘇額娘只是皇上所求中作用微不足道的人。」
「額娘,您和蘇額娘已經盡力了。」胤祜心疼地瞧著額娘的病容,「接下來好好養病才是要緊事。」
「你也是,外頭越來越冷,多吃多穿,千萬仔細些,別像額娘這般生病。」
「兒臣定會謹記……」
另一邊清溪書屋中,胤禛聽完綺貴人的話,若有所思,想起康熙五十六年,皇阿瑪病時召皇子群臣的口述。
臣子出仕致仕可隨心,年老可含飴弄孫,為君卻是責任沉重,不能推卸,無一日休息……地位崇高亦有其苦。
只是人豈能無所爭?世人皆有欲,唯有得到,方有資格體會其苦,否則不過是杞人憂天。
胤禛正沉思間,康熙微微轉醒,一眾人立即近前聽音。胤禛靠御榻近些,率先出聲道:「皇阿瑪,您醒了?」
康熙微微點頭,眼睛一掃下頭跪著的人,借著四兒子的手靠坐起來,聲音略顯虛弱地問:「你今日得閒,差事這麼快便辦好了?」
「是,兒臣這幾日不眠不休,就是為了早些來探望您。」
康熙抬眼看到他眼底的青黑,慈父心起,關心道:「莫要熬損身體,此時不以為意,過個十來年,定要找上你。」
胤禛老實應著,瞧著皇阿瑪病氣縈身,忽然問道:「皇阿瑪可想出去透透氣?」
康熙本起了兩分興致,可他此時的身體,最好是臥床休養,若出了什麼問題,其他人都麻煩,御醫以及佟佳貴妃等人立即便出言勸阻,他立時便掃了興,擺手道:「不必折騰。」
胤禛看在眼裡,向御醫詢問道:「今日外頭微風和煦,暖陽亦不傷寒,皇阿瑪只要不受累,應是無妨吧?」
御醫瞧著皇上和雍親王的臉色,猶豫片刻,還是道:「是。」
久病之人總是待在屋中,確實容易心情沉悶,平時康熙克制,此時有四子話起,他便命人為他更衣。
還是秋日,太監卻已捧來厚厚的大氅,胤禛接過來,親自為皇阿瑪披上,系好帶子,便轉身半蹲下來,「皇阿瑪,兒臣背您。」
康熙一怔,周圍諸人皆屏息,良久,康熙才緩緩伏在兒子背上,心緒難言。
胤禛也沒背過什麼人,緩步走出帝王寢居,問了皇阿瑪意見,便也沒換御輦,慢悠悠地向後湖而去。
風起落葉,鞋子踩在上頭,刷刷作響。
那枯黃的葉子散落,似也預示人之一生將盡,康熙感嘆:「朕這一生,生子三十五,父子情分多番波折,未成想如今老邁,卻能似尋常老翁一般受兒子背扶。」
胤禛不知是何種心情,突然說道:「胤禛卻未曾被皇阿瑪抱過,想必除了幼弟們,也就二哥有過此等殊榮。」
他這話一出,康熙止了話,宮侍們亦是噤聲,極力低下頭。
胤禛卻像是未曾感受到一半,瞧著眼前一片葉子打著旋兒落下,想起他曾借二十二得的那一抱,實在有些可笑。
無法自欺欺人,那根本不是他,他年少時只有皇阿瑪的忽視和一句「為人輕率,喜怒無常」,如今得到的一切,卻是因受盡寵愛的人被拋棄,而他百般籌謀來的。
天下為盤,執棋者一人,他們皆為棋子。
胤禛笑,眼中有苦澀,又有散不去的冷靜,「皇阿瑪,時過境遷,可要讓大哥、二哥、十三弟來侍疾盡孝?」
康熙久未回,也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