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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糊塗!楚氏是我三媒六聘娶給珽兒的正室,府里的王妃。她的言行舉止如何,自有人操心,月兒若覺得有不妥當的,當面提醒就是,何必暗裡使人查問,私窺行蹤?一則不敬王妃,尊卑長幼顛倒,再則若讓外人察覺,那就是個笑話!虧得今日無事,否則豈不是令後宅不寧,傷及夫妻情分?姑息養奸,實乃大忌!」
這話說得重,老太妃愈發不悅,「扣了好大的罪名,你待如何?」
「搬出去另行安置。」說話的是謝珽。
老太妃拍案而起,「這怎麼行!」
秦念月亦大驚失色,來不及想事情怎會急轉驟下成這樣,忙擺手道:「表哥,我真的沒有惡意……」話才出口,忽見謝珽拂袖而起,那張臉如同寒冰臘月,卷著厭煩與沉厲威壓,猛地盯向她。
久在高位、殺伐無數的男人,身上自有威冷氣勢,平素不在內宅流露,此刻含怒俯視,似雷霆滾滾而來,翻臉無情的模樣令人敬懼。
秦念月腿上竟自一軟。
只聽他道:「再有半字廢話,立時送出府。」
「我、我只是……」秦念月囁喏著,對上謝珽利刃般凌厲的目光,知他素來說到做到,哪還敢惹怒他?眼淚唰的滾落出來,她甚至不敢哭著求外祖母庇護,只死死攥緊了手,將事情收尾交代清楚,「我只是想讓表哥看清真相,並非有意敗壞王府名聲,擾亂後宅。」
驚懼之下,她的臉色蒼白,幾乎泣不成聲。
謝珽有些煩躁的挪開了視線。
記憶里的姑母英姿颯爽,雖是女兒之身,心氣膽魄卻不遜於男兒,領兵殺伐時,曾令無數男兒俯首聽令,亦無暇顧及家眷,才致後來和離收場。所以他一直覺得表妹可憐,自幼失父喪母,是姑母在世上唯一的血脈,遂與堂兄弟們一道著意照拂,教她讀書習字。
那時他想,倘若表妹長大後能承姑母遺風,河東軍中定要給她一席之地。
即便不上陣殺敵,想必也會颯爽過人。
謝珽對她曾寄厚望,哪怕襲爵後這幾年庶務忙碌,每嘗抽空去照月堂看望祖母,他總會順帶過問表妹一句。他也曾勸祖母別太溺愛,須用心教導,磨礪品行,才能如姑母般闖出一片廣闊天地。
誰知如今竟成了這樣?
先有泥塑,後有客棧,她對春波苑裡的阿嫣暗箭連連,心性比之姑母差之千里,更令後宅屢屢不安。
這背後的情由不堪深究細問,解決的出路卻是明擺著的。
謝珽陰沉沉覷向老太妃,語氣是不容反駁的堅定,「表妹年已及笄,煩祖母費心議親,早日外嫁當家,另立天地。若搬出府住,我自會派侍衛巡護,若捨不得搬出府,便安置在紅蘆館,禁足半月嚴加教導,免得寵溺過頭,辜負姑母在天之靈。兩條路,祖母自己挑。」
說罷,匆匆一揖,拂袖而去。
秦念月瞧著他決絕背影,險些癱軟在地。
紅蘆館是靖寧縣主在閨中時住過的地方,因她習武讀書時喜清淨,地方頗為偏僻,離照月堂更是遙遠。
這便罷了,亡母故居她也願意去。
可外嫁當家是什麼意思,表哥這是要將她趕出府?
精心撥弄的算盤在此時摔得粉碎,秦念月身子晃了晃,傷心驚怒之下頭暈目眩,險些摔倒在地。
……
一場鬧劇在秦念月的抽噎里收場。
謝珽盛怒而去,到了外書房後就被事情纏住,夜裡又去了趟校場,直到翌日入夜才有空踏足春波苑。
彼時滿院燈火昏黃,阿嫣在院裡散步。
瞧見謝珽,如常迎入屋中。
玉露自去捧茶,她幫著寬衣解帶。
入冬後天氣漸漸寒冷,阿嫣素來畏冷,屋裡的紅蘿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