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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煊見她愣怔著不吭聲,不滿道:「不想去?」
隨隨回過神來:「想去。請殿下稍待,民女回趟院子。」
桓煊不耐煩地揮揮手:「快去快回,晚了本王可不等你。」
隨隨不禁莞爾:「民女知道了。」
回到院中,隨隨吩咐春條去沽酒,又道:「你再去趟常家脂粉鋪,找一個十六七歲,左眉有道疤的店伙,告訴他一個姓鹿的客人來取上回訂的面脂。」
春條道:「娘子安心跟殿下回王府,這些小事便交給奴婢吧。」
這可是齊王殿下第一次帶鹿隨隨回王府,春條也替自家娘子高興,即便只是個替代品,受寵也比被冷落強。
……
到得東市,春條先去常家脂粉鋪。
她一進店堂就看到了那眉上有道疤的年輕店伙。
不等她說明來意,店伙已認出她來,笑著道:「小的認得娘子,可是來替鹿娘子取東西?娘子稍待片刻,小的這就去庫房取。」
說著便轉身跑上樓去。
春條心道難怪這脂粉鋪生意如此紅火,一個店伙都不簡單,連他們這樣寒酸的客人也記得。
片刻後,小店伙從樓上下來,手裡多了個桐木匣子。
「娘子看看,東西可有錯。」店伙道。
春條接過來一看,裡頭裝著兩個黑瓷盒子,一大一小,用蠟封著口,盒蓋上貼著紙簽,寫著品名。
她對了對,笑道:「沒錯,多謝,多少錢?」
店伙道:「上回鹿娘子已經會過帳了。」
他一邊說一邊用青布把匣子包起來,打了個結,交給春條:「鹿娘子若是用的好,下回別忘了再光顧。」
春條不疑有他,將包袱掛在肘彎里:「一定一定。」
出得脂粉鋪,她便按著記憶尋找那家康國人開的酒肆。
沽了兩壺酒出來,她不免想起上回的奇遇,朝街對面那家賣酪漿的棚子張望了一眼。
棚子裡稀稀落落坐了幾個客人,自然不見那翩翩公子。
春條莫名有些失望,往十字街走去。
卻不知斜對面的酒樓上,兩道視線從支起的雕花軒窗里穿出來,正釘在她身上。
陳設雅致的廂房裡只有兩人,一個身著錦衣,頭戴玉冠,另一人勁裝結束,看模樣是富貴人家的長隨。
那錦衣公子面如冠玉,氣度不俗,正是豫章王桓明珪。
「公子,咱們日日在這裡守著也不是辦法,」他的親隨阿翰小聲道,「萬一那娘子真是外鄉人,已經不在長安了……豈非再也等不到了?」
桓明珪笑著撂下酒杯,向窗外一指:「你看那是誰?」
阿翰朝外一望,不由一喜:「那不是當日跟在那女郎身邊的青衣麼……」
不等他說完,桓明珪已站起身,一撩袍擺,大步向樓下走去。
長隨忙跟上去。
兩人下了樓,上了一輛不起眼的青帷小馬車。
桓明珪對輿人道:「遠遠跟著前面那青衣小婢,別叫她察覺,也別把人跟丟了。」
第23章
春條遠不如隨隨警覺, 捧著酒壺,挎著包袱上了犢車,她一看天色還早, 便對輿人道:「勞駕再去趟西市, 我替鹿娘子買些絲線。」
這自然是藉口,替自己扯幾尺價廉物美的魚子纈做裙子才是真的。
齊王對鹿娘子的寵愛有目共睹, 輿人自然不會說什麼,驅車直奔西市。
桓明珪為了掩人耳目,與親隨阿翰擠在一輛賃來的青帷小馬車裡,著實有些辛苦。
他只盼著那婢女儘快回家, 好叫他得知佳人的住處,誰知跟了一路,前頭那輛犢車又拐進了西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