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頁(第1/2 页)
第37章
阮月微與趙清暉雖是表親, 但算不上親近,他們相差年歲既遠,阮月微又在太后宮中長大, 兩人一年到頭見不到幾回, 也就是婚喪嫁娶和拜年時打個照面。
這少年有從娘胎裡帶出的弱症,生得蒼白羸弱, 臉又尖又瘦,偏生一雙眼睛卻很大,眼睛黑得看不見瞳仁,看人時定定的, 像是兩口幽深的古井,冒著股陰寒氣。
阮月微擅長和孩子打交道,對這個病怏怏的世子表弟也不吝嗇她的關懷,一兩次後, 他便總是跟著她。
但只要她周圍還有別的兄弟姐妹, 他便站得遠遠的,從來不同他們一起玩, 只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阮月微那時候沒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回, 他們家有宴席,親戚們來做客,來了很多孩子, 趙清暉也在其中。
孩子一多, 她便顧不上這個古怪的表弟,他照舊在一旁看著不說話。
客人走後,她發現自己養了三年的金絲雀,被擰斷脖子扔在院中的海棠樹下。
她不知道是誰做的, 但隱隱約約感到和趙清暉脫不了干係。
自那以後她便有些怵他,總是有意躲著他,他還是陰魂不散地跟著她。後來他漸漸長大,懂事了,才開始收斂一些。但阮月微有時候不經意地瞥過去,總是會發現他又在看她。
以前阮月微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就像被一條毒蛇盯上,即便知道這蛇並不想傷害你,可被他挨近、纏上,實在不是什麼愉快的事。
但她剛在桓煊那裡受了打擊,竟破天荒覺得這眼神也沒那麼討厭了。何況他雖古怪,卻是武安公府的世子,武安公可是有實權的,不像他們寧遠侯府一年不如一年,阮太后薨後
她沖他笑了笑:「表弟怎麼在這裡?不去水邊流觴?」
「我是專程在這裡等表姊的。」趙清暉盡力克制,可目光中還是流露出貪婪。
阮月微有些害怕,向疏竹身邊靠了靠,勉強笑道:「表弟有什麼事麼?」
趙清暉道:「上回家裡宴客,我見表姊似有不豫,當時不便相問,心裡一直記掛著,便想著尋個機會問問表姊,近來過得可好?」
阮月微見他不似以前那般不近人情,也沒什麼逾矩之舉,頓時暗暗鬆了一口氣。
又想到這世上終究還有人關心她,只從她神色中便看出她鬱郁,千方百計找機會相問,這麼一比,桓煊更顯得涼薄。
想到桓煊,她的眼眶便泛起紅來,但她還是將淚意憋回去,笑著道:「有勞表弟掛懷,我並不什麼不豫。」
趙清暉上前半步:「表姊別騙我,我知你最會委屈自己遷就旁人,可是在宮裡受了什麼氣?」
阮月微嚇了一跳,四下里張望,生怕有旁人聽見。
趙清暉一笑:「表姊不必驚慌,這裡只有一條路通向外面,我已叫人在那裡守著,有人走近不會不知。」
頓了頓,斂容道:「我來找表姊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問問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
阮月微心下稍安:「太子殿下待我極好。」
太子待她不能說不好,雖然近來因為朝中的事心煩意亂,待她不如剛成婚時那麼體貼入微,但一個月中還是有一大半宿在她院中,有什麼好東西也都緊著她。
她對桓煊生出那種心思,偶爾也覺愧對太子,但人心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她只是把這份情意放在心中作個念想,又不是當真要做什麼。這麼一想,也就釋然了。
趙清暉眨了眨眼睛,他的睫毛很長,眼睛的形狀也漂亮,只是鑲在這張臉上不太合適,人偶般怪異。
「不是因為太子,那便是齊王的緣故了?」他幽幽道。
阮月微不由大駭,臉色煞白:「表弟慎言!」
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