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頁(第1/2 页)
皇帝的目光從太子臉上掃過,不動聲色地將話鋒一轉:「只是三郎尚未痊癒,他的年紀也輕了些,打下淮西實屬僥倖。依諸卿之見,朝中哪位將領可擔此眾任?」
神翼軍主帥的任命事關社稷,沒人敢妄言,眾人一時間都沉吟不語。
皇帝看向二子:「太子以為何人堪當此任?」
太子額上冒出虛寒,他定了定神道:「臣不敢妄言。」
皇帝道:「你先提,合不合適朕與諸卿自有判斷。」
太子暗暗握緊拳頭,又緩緩鬆開,終於下定決心:「私以為武安公久歷沙場,老成持重,庶幾可以擔此大任。」
第70章
太子說出「武安公」三個字, 背上已沁出了冷汗,私交武將是太子的大忌,所以他一直很小心, 和武安公往來極少, 每次都極小心,除了親信的僚佐, 沒人知道他們的關係。
也就是剛從阮月微口中得知趙世子是齊王所殺那回,他一時狂喜按捺不住,立即叫人把消息送去了武安公府,但也是以太子妃慰問姑母的名義, 於情於理都無可指摘,應當不會讓父親起疑。
他也知道自己推舉武安公是兵行險著,但若是神翼軍虎符回到桓煊手裡,他前面下的那些功夫就都白費了。
何況方才皇帝自己也透露出不想再起用桓煊的意思, 朝中武將論戰功, 桓煊以下便是武安公,他推舉武安公接掌神翼軍合情合理, 任誰都會以為出自一片公心。
太子心下稍定,這種時候自己切不可露怯, 父親老謀深算、目光如炬,叫他看出端倪就不好了。
他剎那間轉過了無數心思,但面上仍舊是一心為朝政擔憂的模樣。
皇帝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 微微頷首:「武安公的確是個良將。」
只輕描淡寫地說了這麼一句, 他又轉頭看向臣僚們:「諸卿心裡可有別的人選?」
他若有似無地瞟了太子一眼,笑道:「舉賢不避親,諸卿不必有所顧慮,盡可暢所欲言。」
太子心頭一跳, 不敢露出慌張之色,只微笑著點頭。
有太子打頭陣,臣僚們依次推舉了統帥人選,朝中資歷經驗深厚的武將屈指可數,幾乎全都點了一遍,只沒有人再提桓煊。
太子暗暗鬆了一口氣,朝中至少無人敢明著支持齊王。
待臣僚們說完,皇帝沉吟片刻,頷首道:「諸卿說的都有道理,待朕思慮思慮,時候不早,諸位請先回府吧。」
這樣的大事自然不可能討論一回就定下來,太子不疑有他,與臣僚們一起出了飛霜殿。
皇上聽著他們的腳步聲遠去,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若他能趁著河朔內亂在有生之年把三鎮收回朝廷,太子做個守成之主也罷了,可蕭泠偏偏「死而復生」,太子這貪功冒進的性子,如何坐穩江山?
他想起三子,又嘆了一口氣,三個嫡子,有能為的沒權欲,有權欲的眼高手低,大約真是天不祚大雍吧。
……
桓煊從驪山回到王府時天色已擦黑,剛進內院,便有內侍來稟,道豫章王來訪。
自從桓煊成了閒人,桓明珪三不五時總要來他府上蹭吃蹭喝,桓煊見怪不怪,叫內侍將他帶到東軒,又吩咐廚下備好酒好菜。
不一會兒,桓明珪便飄然而至。
他今日穿了件寬袍廣袖的翠綠水波綾衫袍,這顏色穿在別人身上八成慘不忍睹,卻襯得他風流俊逸,整個人像曲江池的水波一樣蕩漾。
今日他的眼神也格外蕩漾,一進房中便興沖沖地道:「子衡,你可聽說了?原來蕭泠還活著!」
桓煊只是掀了掀眼皮,放下茶杯淡淡道:「知道了。」
一邊吩咐內侍看座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