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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福, 」他輕咳了兩聲, 「什麼時辰了?」
張福伺候著他更衣穿鞋, 應道:「陛下,還有兩刻鐘便是早朝了。您先用些米粥?奴才還見御膳房做了新的面點……」
元康帝搖搖頭:「不吃了。」
張福面色為難:「陛下,太醫說……」
元康帝沒理他, 又咳嗽了一陣, 飲了半盞茶水, 方才舒緩過來。
他自己的身體, 他自然是知道的。
沒有什麼大病痛——他只是老了,罷了。
卯時, 元康帝被張福攙扶著, 來到了金殿之上。
他抬眼便看見了關霖, 心情稍霽:「關卿, 這兩日在政事堂,可還順心?」
關霖低頭道:「回陛下,政事堂諸事皆宜。」
元康帝笑了笑,正要轉頭問問其他大臣, 卻聽關霖又道:「但臣有要事上奏,事關重大。」
元康帝的笑容一凝, 轉而恢復了平靜:「哦?關卿說來看看。」
關霖抬步上前, 撩袍下跪:「臣檢舉,江南巡撫范正初,貪污受賄、賣官鬻爵、私下斂財數百萬兩,所牽扯京官共一百三十二位, 其中從五品以上四十三位……還請陛下明鑑。」
范正初本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昏昏欲睡,冷不丁便被這個消息一拳砸蒙了。
他瞪大了眼睛:「關大人,您在說什麼?」
戶部侍郎徐智也接道:「關大人,空口無憑,你這是在平白冤枉人?」
數位官員的聲音此起彼伏在金殿中響起,關霖面不改色:「此為證物,還請陛下一觀。」
他從懷中掏出那本帳本,張福顫巍巍地接過,給元康帝遞了過去。范正初看見那帳本便心臟停跳了一瞬,但他分明記得,自己的帳本一直隨身放著,不曾離過分毫!
那關霖手裡的又是怎麼回事?!
元康帝眯起眼睛,手裡的小冊翻了幾頁,他的臉色便黑了下來。
「范卿,」元康帝覺得胸口的窒息感愈發嚴重,「此物可為真?」
「陛下!臣不知道啊!」
范正初嚎啕著跪下,滿臉都是震驚無辜:「臣不知道何時招惹了關大人,竟讓關大人處心積慮,將如此大的帽子扣在了臣的頭上……臣惶恐啊,陛下!」
「陛下,范巡撫在江南十餘年,勵精圖治,良善愛民,先前的案子卷宗里記了相關的稟報,」旁邊一個從地方升上來的京官肅然道,「巡撫之功,江南百姓有目共睹,關大人怎能如此污衊人?」
二皇子在旁道:「父皇,區區一本冊子,稍有心思便能隨意偽造,以此來判罪,倒有些勉強。」
他又皺起眉:「關大人,並非所有案子都如同孟知府那般誤判,你一而再地請求翻案,莫不是在質疑父皇的決判?」
元康帝的目光重新回到關霖身上,眉頭緊鎖。
關霖紋絲不動:「陛下,臣不敢欺君罔上。」
他這語氣決然,顯然就是說在確信這本冊子的真實性,但范正初焉能不知,正品可就在他懷裡呢!
他越發確信關霖遞上去的那本是假的,磕頭的力度都大了幾分:「陛下!臣之忠心,天地可鑑!若是臣真做了什麼愧於陛下聖恩的事情,便叫臣不得善終!」
「父皇!」旁邊一直候著的五皇子卻是開口,「事關重大,不若先研究一番關大人遞上的證物,再做考量?」
「五殿下,這若是假的,又有什麼可研究的?」徐智搖頭嘆息。
為范正初的說話的聲音儼然不少,但五皇子一派卻是紛紛又冒了出來,為關霖打起了嘴仗。元康帝一時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兩月之前,重新變成那個讓他頭疼的情況。
僵持不下,人聲沸沸。